这野菜饼虽然还拉嗓子,加的粮食却好像细了些,不完全是糠了。
细嚼之下,酸苦中还带了点粮食的甘甜。
就是有点少了。
贾珠略有遗憾,他吃不饱。
“这野菜粥也没那么苦了。”
贾赦看向被噎出经验的弟弟道,“对,就是这样一口粥,一口饼,甚为香甜。”
贾政:“……”
他一下子就吃不下去了。
可是肚子还饿着。
长这么大,他就没饿过肚子。
以前进祠堂的从来都是大哥,他又乖又聪明,就算偶有倒霉的时候,顶多半天也放出去了。
如今……
贾政好难过。
如今除了元春和宝玉,他一家都在这。
元春就要嫁人了,宝玉又是那个样子……
想到那个还小,却已经废了的儿子,贾政瞅了一眼王氏,又慢慢喝了一口粥。
王夫人心下一跳。
夫妻多年,她当然是了解贾政的。
夫君又在怪她了。
她低着头,倔强的不愿意像贾赦说的那样一口饼,一口粥,而是小口小口的吃饼,努力不让自己噎着。
当然,为了能让自己能咽下去,每一口,王氏都在心里喊了声沈氏。
贾珍全程没说话。
他的粥是浓浓的大米粥,小菜咸香可口,馒头又大又喧软。
虽然进来前,他是吃饱的,但这一会,看他们吃得干干净净,他也把自己的饭菜吃得一口没剩。
嗯,这种别人吃苦,他享福的感觉还是挺好的。
贾珍觉得这样的日子,政叔他们能坚持多久,他就能坚持多久。
直到收碗的兴儿进来,他才道:“还有水?”
“是!”
兴儿把提的一壶热水放下,又留下四个杯子,“太太吩咐,这边热水不能断,用完了,或者凉了,喊一声就有人送进来。”
沈柠是担心他们生病,特意让人提了炉子来,给他们弄开水的。
“行了。”
贾珍点头,“回去跟我娘说,我们都没事,让她放心,今天早点休息。”
“是!”
兴儿给贾赦几人拱拱手,很老实的退下。
这一夜大家在蒲团上,其实睡得东倒西歪。
同样歇了一夜,缓了好些的贾母一边吃着她丰盛的早餐,一边惦记着祠堂里的一家人。
所以,这吃着吃着就没胃口了,“邢氏,祠堂那边有去送饭吗?赦儿他们吃得怎么样?”
“……送了,不过又退回来了。”
邢氏是知道那边情况的,道:“老爷他们前夜就商量好了,以后进祠堂,都吃学堂的忆苦思甜饭。”
什么?
贾母呆了,“昨天就吃那饭了?”
“是!”
“……”
贾母忍不住捂了捂胸口。
老太太试着尝过那饭,真的,到嘴就吐了。
没想到,她家老大老二还有珠儿居然吃了一天了。
哎哟喂,昨儿她居然都不知道。
“你都没去看看吗?赦儿他们哪里吃过这个苦?”
老太太没提二儿子,死咬着大儿,“这要是生了病……,对了,珍儿的身体还没恢复好吧?沈氏怎么这么狠的心?”
就不能给个台阶吗?
给个台阶,她就下啊!
那天她这个老太太都哭着认错了。
只要来说一声,荣禧堂肯定能给老大腾出来。
“媳妇昨儿让人去问过了,老爷也跟老太太一样,说珍儿身体没有完全恢复好,所以,他可以睡长凳,吃简单的粥饭。”
所以,吃苦受罪的都是她家的?
贾母看着傻不愣登的大媳妇,气得想打人。
“珠儿身子单薄,他怎么受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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