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奕本来不曾在意,听着听着就不由把头转了过去。
只见屏风那头,正有人影移动,两个身穿绸衫的男子正头对头低语着。说话声不算特别真切,但他常年警惕,对这番话却能听得很清楚。
喜欢“桂花”的“上面那位”,说的是谁?又是什么人值得如此郑重其事地相见,还要求得拜一拜的机会?
杨奕情不自禁竖起了耳朵,却见那二人已收拾起两卷画,走到柜台处付账。
杨奕使了个眼色给门口的陈嵩,继续低头看画。
谢彰挑好了两幅送过来:“你看这两幅如何?我记得娘娘曾经在宫宴上点评过类似的画作,也许她会喜欢这种波澜壮阔的山川。”
杨奕仔细看了看,点头道:“母亲气度胸襟都不输男儿,这的确会是她欣赏的类型。只是我看她如今着装都以温柔的颜色居多,倒不妨再挑一副色泽明亮的园景图。”
“有道理。”
谢彰赞成。
于是又让掌柜的挑一些合适的画卷送过来。杨奕从中挑了一幅,跟先前的两幅放在一处。
名家的画不便宜,身上没带够钱,打发人送到府上,自有贺昭接收。
谢彰看天色还早,距离自家又不算远,便邀请杨奕到自家府上去坐坐。
杨奕拱手:“大人日理万机,今日已经耽误你不少时间,先行谢过。改日你不忙,我在专程登门。”
谢彰知道他不是扭捏之人,便就作罢。
二人在店门前分道而行,谢彰信步回府,而杨奕看了看左右,却把留守在马下的护卫招了过来:“陈嵩往哪边走了?”
护卫便指着东面街头:“陈护卫跟随先前两个买画的人往前面的三羊胡同而去。”
杨奕往前瞅了一眼,当下抬步:“去看看。”
那两个买画的人低声密谋,虽然没有一个字直指明确的对象,但是杨奕却刚好知道有个十分贴切的人选,就是皇后。
皇后喜欢桂花。
身为一国元后,也足够使任何人以那般慎重的口吻提及。
既然很有可能涉及皇后,那他们提到的有所收获,又是什么收获?
他们为什么要拿着这么贵重的画作去见皇后?
也许杨奕对于处理朝政的确不怎么熟悉,但他的警惕心却是无人能及的。
这么多年如果不是他足够机警,根本不可能还安然活到如今。
他带着护卫很快赶到了三羊胡同,一走进胡同口,他就被两旁高高的围墙吸引去了目光。
这条胡同里竟然坐落着好几户官宅,青石板路被车轱辘压的锃光瓦亮,走出半里路,路上也没见着几个百姓。
“主公!”
堪堪走到一户朱漆门前时,陈嵩从前方两户人家的夹巷里走了出来,他指了指旁边的朱门:“刚才那两个人就是进了这儿。”
杨奕抬头,看着匾额之上斗大的“易府”二字,问道:“这是谁的家中?”
“属下已经打听清楚了,这家的主人名唤易筠,从前是太子属官,在詹事府任职。废太子被诛之后,易家也受了牵连,易筠被贬到了太仆寺任六品官。”
杨奕皱眉:“一个六品官员,而且还是因为废太子逼宫之事而被牵连,他怎么还能用一品大员的规制?”
“听说是他的父辈留下来的。但具体是什么因由,属下还没来得及问清楚。”
杨奕把目光从那朱漆门上收回来:“尽快去弄清楚。还有,把方才那两个人的底细也摸一摸。包括这个易筠。”
陈嵩领命退下,杨奕也调转码头,带着人离开了胡同。
远处另一边的夹巷里,傅真和裴瞻一前一后的探出了脑袋来。等到杨奕他们走远,夫妻俩也从夹巷的另一边离开了三羊胡同,回到了马车上。
刚刚坐下之后傅真就说道:“大殿下果然有所察觉了,就是不知道等他查出眉目之后会怎么样?”
裴瞻道:“不管怎么样,既然这件事已经落入了他的视线,咱们还是不要过多插手为好。还是接着把易家这么多年来的举动再扒一扒吧!”
傅真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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