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夫人叹道:“这门婚事你要真不愿意,我也不勉强你。但你总归得跟我说一句实话。你这模棱两可没个态度,我心里不踏实。你要是不答应,自然也不必安排瞻儿去祠堂跪拜了。”
傅真在栏杆上坐下来,敛去了笑容:“没有到生死相许的那一步。”
“那是自然。”冯夫人也坐下来,“你才与他接触多久?怎可能就已生死相许?”
“所以说,你们让我说已经死心塌地认准了他,这种违心的话我怎么说得出口?”傅真看向她,“那天夜里他说要和离,我也在心里问自己,想是否可以不要走上这一步。
“可惜我当时还没有找到答案,而他一口咬定要这么做,那我也没有理由不答应。”
“那现在呢?”
“现在不一样了,”傅真半仰头笑起来,“我的想法变了,只觉得他其实也很可爱的。跟他过一辈子,也是个不错的主意。所以我选择了顺其自然。”
冯夫人笑了:“这样我就放心了。”
她拍了拍傅真的手:“细水长流的情份,比起刹那间的电光火石更为长久,也更为珍贵。
“其实我也情愿你慎重一点,对方再好,也要权衡适不适合自己。否则就是苦了两个人。
“当初你和徐胤在一起,差不多都是你在付出,他最多就是陪着你。认真说起来,你们并没有共同经历过多少事情,你对自己在他心目中的轻重无从得知。
“后来出现了变故,就成了惊涛骇浪,让人猝不及防。
“如今你和瞻儿虽然有了一些波折,但却经过了深思熟虑,对日后相处反而有好处。
“总之你有了这份心思,这是再好不过了。”
傅真莞尔:“我也是想到二位嫂嫂和哥哥们并非一见钟情,也是情生于婚后,想来有些事情不能急于下结论。”
“当然是如此。你从小就是个聪明孩子。”冯夫人扶着她的头发,欣慰地说,“其实我和你二嫂没那么迂腐,只要你过得好,其余的我们都不会介意。你哥哥若是泉下有知啊,也会为你高兴的。”
听到这里傅真一阵感慨:“当日佛堂里除了我自己以外,还悬挂着大哥二哥的画像,我至今觉得我能够活回来,一定是他们的英灵在护佑我。
“大嫂,日后你我对外就称母女吧,让我当你的养女,称你为义母,称大哥为义父。”
冯夫人深吸气:“此事不急,待我和你二嫂与宁夫人碰过面再说。你是宁夫人所生,大小事情必须得先尊重她。她可待你不薄。”
傅真点头:“我知道。”
冯夫人抚着她的头发,又是一笑:“好了,不说这些肉麻的话了。我还有话要说。”
傅真认真道:“什么话?您说。”
冯夫人神色逐渐肃重:“你刚才提到湖州变故中皇长子失踪一事。”
傅真也跟着正色:“正是,怎么了?”
“我想到了一些事情。”冯夫人松开她的手,攥着绢子看向了面前地下。“不过当时我只是听说了一嘴,也不知道确不确切。”
“什么事情?”
冯夫人抬起了深幽的双眼:“周军主力一路征战的途中,我们几家与皇上是紧紧相随的,每到安营扎寨的时候,所住的营房也都会挨在一处。
“所以在湖州也是如此。
“事发的那天夜里,敌军来势汹汹,杀了我们个措手不及。城墙几乎被攻破。
“我记得很清楚,皇长子就是在城破前千钧一发的当口,带着护卫闯出去的。
“当时皇上已经带领众将设了个埋伏,就是把城墙下的防卫拉开了一个口子,要使请君入瓮之计。
“这个计策的确成功了,敌军首领杀了进来,立刻被周军所包围,最终我们反败为胜,而他们全军覆灭。
“可事后就传来了皇长子失踪的消息。
“而就在那日凌晨,你大哥身边的护卫被派来寻找我们,顺口说皇长子出了后宅后直奔了城墙下,并且入了那道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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