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轿的时候傅真问了一嘴。
冯夫人道:“我在折子里已经打过招呼了,我说是你婆婆拜托我带着你多走动走动。”
傅真笑道:“您要是这么说的话,娘娘还真不会怀疑!”
世人谁不知道裴家二老如今逍遥得什么都不想理?
冯夫人也笑:“走吧。”
梁家的女眷是后宫的常客,哪怕是冯夫人这些年甚少出门,宫人们谁又敢怠慢?便是她身旁这位年轻的裴夫人,也没有人敢得罪。
皇后在坤宁宫看书,看的是医书,手旁还有一张纸和笔。
冯夫人她们见完礼之后,皇后就笑着把医书合了起来:“皇上和燕王爷俩常年服药,我在旁边跟着,也要久病成医了。今日无事,我就跟方太医在学着拟方子。”
冯夫人:“打从臣妇认得娘娘以来,您可从来没有荒废过一刻的时间。您说是无事,但谁能不知道您替皇上心疼着整个大周天下呢?”
皇后叹气:“我心疼有什么用?本以为天下太平,好日子要来了,偏生又出了前阵子这档事。”
说到这里她示意道:“吃茶吧,别光说话。难得看你进宫一回,不说这些了。”
冯夫人来端茶,顺势看了一眼傅真:“娘娘记性好,连老身素日喜爱吃瓜片也放在心里,每次入宫来都能品到这味茶,你也尝尝看。”
傅真收到了她递过来的眼神,不慌不忙把话头接了过来:“这茶叶清香扑鼻,茶汤色泽清澄,端底是好茶。”
皇后望着她笑道:“冯夫人不是才回京不久吗?你们这一老一少,怎么倒结上伴了?”
皇后并不是个糊涂人,傅真怕的就是在她眼前露馅,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此刻听她突然提到这个,心下就忍不住一跳,面上幸亏还能镇定。
她看了一眼冯夫人,想了一下后说道:
“回娘娘的话,臣妇得伯母怜惜,怕我成日待在府中无聊,与身体无益,又知我与梁府大将军夫人私交甚好,便托了老夫人与大将军夫人多多关照臣妇。”
“还真是如此?”皇后笑了,“你婆母倒是会偷懒,今日该把他也拉进宫来看看我才是。”
冯夫人道:“娘娘不知,请安是其一,真儿这孩子还有件事情想要当面向娘娘求证。”
“哦?”皇后看向了傅真,“傅真?你直说罢。”
傅真便道:“不免要提到娘娘伤心之处,还请娘娘恕罪。”
皇后神色敛了敛:“你要打听奕儿之事?”
这话直接得让人险些招架不住,可话到这里也不可能再缩回去了。
傅真点头:“我想请问娘娘,皇长子殿下面容生得如何?他的眉眼五官,您可还记得?”
皇后失神了片刻,才说道:“记得。当然记得。你问来作甚?”
“不敢瞒娘娘。家母日前从外祖父的遗物中翻出来一幅画像,上头也未曾署名,不知是谁,联想到皇长子之事,故而想请娘娘辨一辨,不知这画像有无可能会是皇长子殿下?”
傅真说完从袖子里拿出来一张小幅的画像,展开呈到了皇后面前。
画像是她自己画的,当年白玉胡同里死去的男子,梁宁曾经见过他的面容。恰恰好这具身体从前又专门研习过丹青之术,把那男子的面貌画下来不算难。
从胡同血案真相大白到如今,从最开始所有人认定死者就是皇长子杨奕,到如今疑点连连,甚至又出现了李仪这几年几度追踪到了疑似杨奕的人,那么向身为生母的皇后求证死者究竟是不是她的儿子杨奕,已经势在必行。
皇后以极快的速度把画像拿在了手上,锐利的目光瞬间锁定了画像上的脸庞。
看了两轮之后,她眼中的锐光逐渐消淡,随后再迅速看了几眼,她抬起头来:“这是你母亲给你的?”
傅真点头:“正是从外祖父的遗物之中找到的。”她把身子往前倾了倾:“还请娘娘仔细看过,这画像上的人可是大殿下?”
皇后把画像放下来,黯然道:“不是他。”
傅真心下一动:“真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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