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仪点头:“我们是在潭州追踪到的他,当时约摸是五年之前,他在潭州城内的客栈里,手下弟子说发现了他,我急忙赶过去,就清楚看到了他身上的胎记。
“他三旬出头,从这点来说年龄也对得上。长得十分高大,面目冷峻,寡言少语。
“虽然随身没看到武器,但他是会武功的,而且十分警觉,察觉到我们之后就立刻离开了。
“再后来我们又花了好大的功夫,顺着他的活动范围,在沧州找到了他。
“也就是去年冬月的时候!”
说到这里李仪喝茶润喉,末了沉下气说道:“这次我们不敢轻举妄动,沧州那边我有铺子在,因为打听到他当时在那里暂居,便打算利用铺子徐徐图之。
“没想到,还没有等我施展开来,我的铺子就被人盯上了!再后来,就轮到我焦头烂额了。
“后来的事情你也知道了,我的铺子被毁,我急于应对,等到反应过来再去留意这个人,他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
傅真已经沉入了思绪,没有顾上接话。
李仪这些话每一步都在佐证,他所追寻的这个人的确就是杨奕!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七年前在白玉胡同里死去的人身上会有属于他的东西,但那的确不是他!
只有李仪所说的这个身形高大,会武功的,同时有着凤形胎记的人,才符合当年失踪的皇长子杨奕的形象!
但他五年之前为什么会在潭州出现?
后来为什么又到了沧州?
他为什么总是在不同的地方出现?
七年前他本来应该进京的,结果却没有出现,是因为提前发现了太子的阴谋吗?
那他七年前,又是为什么突然想要进京?
宁老爷子既然给宁夫人的信中说明了此人可以带给傅嘉锦绣前程,那他当时进京就应该是要与帝后相认的,是什么使他改变了主意?
哪怕他当时发现了太子的阴谋——不,当时他竟然发现了太子的阴谋,那就更应该进宫揭发,他为什么没这么做?
“丫头,不对,将军夫人,”李仪忽然改变了称呼,“老头还真遇到了难处,这个忙你一定得帮我!”
他沧桑的双眼里流露出了惶恐,而这种情绪是不应该在他这个黑白两道都吃得开的老者眼中出现的。
傅真道:“跟丢了也可以再找。你们能遇见他两次,足见已经摸索到了一些方法。何不再试试看?
“就算万一找不到,我相信宫里也不会为难你。最多你把那三千两银子退回去。”
“哪有这么简单?”李仪脸色更凝重了,“我们在这个人的住处发现了一些东西,现在不知道他是被掳走了还是有了别的危险,不管是怎么样,在我眼皮底下出了事情,这个罪名老头儿我也承担不起呀!”
“你们发现了什么?”
“他的住处有打斗的痕迹,床铺上还有不少血,我们搜查了他的屋子,还发现了一些大月的钱币!”
“大月的钱币?”
傅真愣了,杨奕在失踪的这些年里去过西北已经让人意外,他竟然还随身有大月的钱币,那岂非证明他去过大月,甚至还很可能在大月生活过?
“那些钱币还不止些许,大大小小的都有,还有几件大月人的服饰。
“我不知道此人到底跟宫中有何关系?但他屋里那般情形,我是必然要担干系。”
这当然了!
出事的可是皇长子!
如果让帝后知道皇长子没有死在太子手下,而是在奉命追寻他的李仪眼皮子底下出的事,与此相关的谁能捞得着好?
傅真默凝片刻,问他道:“给你下绊子的那些人到底是谁,你现在知道了吗?”
“不清楚!”
“那他们最后一次出现是什么时候?”
“就是在几个月之前!后来就再没出现过了。”
傅真曲起的手指头揉起了太阳穴。
这批下手的人,无论如何可以排除废太子了,他已经认定六年前杀死了杨奕,凭着死者身上的证据,他压根没有对此产生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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