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瞻便把杯子放了回去:“说起来好久没有去给燕王殿下请安了,我与大将军去坐坐。”
他跟梁郴使了个眼色,梁郴颇有默契地接口说到了燕王最近画的两幅画,就此离开了禁卫署。
到了外头,梁郴就忍不住了:“你到底在搞什么鬼?突然去看燕王干什么?”
裴瞻叉腰望着这重重叠叠的宫宇,拧紧了双眉说道:“前几日我去天牢里向荣王父子打听外祖父一些生前消息的时候,从杨蘸嘴里听到了一件事。
“他说宫里先后派出了两批人马去寻找皇长子,一批是皇上的,另一批却是娘娘的。然而皇上派出去的这一批人,并不知道娘娘也派了人出去。”
梁郴顿住:“娘娘为什么这么做?”
“我要是知道,还用得着拉你来这儿吗?”裴瞻哼道,“娘娘能够调动的人只有宫里的侍卫,可禁卫署的人却说坤宁宫的侍卫没有远离过皇宫。”
梁郴悟了:“你的意思是,燕王宫里那些每年都要出去几次采办药材的侍卫,实际上就是暗中去寻找皇长子的人?”
“只能是他们。”裴瞻望着他,“如今后宫之中,除了帝后的人之外,就只有燕王的侍卫能够单独被派出宫。
“太子派出的是荣王府的人,这批人不可能会瞒住杨蘸,所以可以排除东宫。
“后宫的嫔妃们远远没有那么大的势力,他们也不会把手伸到皇长子头上。
“只是,这批人到底是燕王派出去的还是皇后派出去的,却未可知。”
梁郴点点头:“我知道了。所以咱们的确该去探望探望燕王。”
裴瞻抬步:“走吧。”
……
燕王住在景仁宫,离坤宁宫不远。
裴梁二人到达景仁宫外时,燕王身边的太监正好走出门来。裴瞻让他通报,太监道:“燕王殿下在御花园。”
二人便又前往御花园。
燕王的病并非胎中带来,儿时也很活泼,中途染病之后,一年当中,却有一大半的时光待在他的景仁宫不能出门,只有春末夏初开始到夏末秋初,才会在出来走动。
御花园里已经有了桂花香,各色菊花环绕的八角亭里,燕王正在抚琴,皇后却也在,正坐在旁侧望着琴弦出神。
太监上前通报之后,这母子俩便都朝亭下投来了目光。
燕王站起来:“大将军,裴将军。”
少年脸色苍白,一双黑曜眸子却无比清亮,从小到大一直在父母身边的缘故,声音也透着几分乖巧。
“参见皇后娘娘,燕王殿下。”
裴梁二人施了礼,皇后也站了起来,温声道:“怎么找到这儿来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她脸上还有残存的恍惚,方才琴声响起的时刻,无人知晓她在想什么。
“皇上传我们俩进宫商议军报,收到了皇长子的案子,我们便又去了趟禁卫署找张统领,想到许久未曾来向燕王殿下请安,就又过来了。”
燕王道:“二位将军忙于军务,小王岂敢耽搁?两位快请坐。”
皇后也道:“坐吧。没事就好。”
两人在太监搬来的凳子上坐下,裴瞻望着焦尾琴:“殿下神采斐然,是朝廷及万民之幸事。”
燕王腼腆回道:“我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学艺不精,简直丢了太傅的脸面,也让将军笑话了。”
“他能笑话什么?他除了舞枪弄棒,诗画不通,五音不全,还能笑话殿下您?当然,臣也不懂,臣比他还不如!”
梁郴哈哈地道。
皇后笑望着他:“你母亲和二婶可好?听说回来了,也不进宫来看看我。”
“臣回去就把圣谕带到!”
“都当爹的人了,还这么皮!”皇后笑骂着,又转向裴瞻,“昨日才见了你媳妇儿,你今日就来了,你眼光不错,那妮子大大方方,沉着冷静,倒与你旗鼓相当。”
裴瞻也笑了:“多谢娘娘盛赞。不过此番能获得大案,内子确实可当首功。”
皇后点点头,正色道:“所以我也重赏了宁家。只可惜了宁泊池,走的早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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