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点头,再三看完了信纸的内容,他缓声道:“刚才为什么没有一起拿出来?”
“是臣之过!臣知道扇子的重要,方才拿出来,便是想请皇上和娘娘鉴定,此物到底可能为何人所有?没想到……”
当所有的证据都在推动大家确信白玉胡同的死者身份殊然的时候,大家心中隐约已经有了猜想,此人就算不是皇室中人,也一定对宗室来说十分重要!
因为只有这样,才值得荣王父子那般胆战心惊拼死隐瞒,以至于连对方尸首都已经销毁了,却还要保留这几份罪证在手,用于将来事发时自保!
谁又没有想到,死者竟然重要到是帝后的长子!
皇帝将信放在炕桌上,本来就有些喑哑的嗓子,此刻说起话来仿佛更加艰涩了。
“这封信,分明就是一份暗中授意他人针对奕儿的信件,既然都在荣王手上,那你的意思是,荣王曾经被人授意向奕儿下过手?他们在白玉胡同杀死的人,就是我的奕儿?”
贵为天子,此刻在提及自己的孩子时,竟然也摒去了一切彰显身份的称谓,人间天伦,显然并没有因为身份的不同而有所不同。
裴瞻俯身:“据目击者臣的岳母亲眼所见,当时在白月胡同内被杀害的是一双父子,却不知皇长子殿下年岁几何?是否已有子嗣?”
帝后所说的皇长子彻底失去消息的最后时间恰恰能与白玉胡同血案发生的时间对上,死者就是皇长子几乎可以确定。
但事关皇室血脉,却又当慎之又慎,容不得半点错处。
“他与我们失散的时候已经十岁了,那是在我们北上的途中,确切地说是在湖州境内,那时我们正好在湖州城驻扎,那天夜里遇到敌军突袭,他原本跟随他父亲在军营里——他很勇敢,也很聪明,从小就习武,看兵书,大家商议作战策略之时,他就在旁边静静听着,不懂的时候再问,所以大家都很喜欢教他,他父亲也最疼爱他!
“那天夜里打起来了,他也在场,提着一柄短剑,冲进来要保护我,可是我们人太多了,他却只带着几个护卫,最终跟敌人打了起来。
“我想到了最坏的结果,于是留了一把扇子给他,就是这一把!想着兵分几路躲开敌兵,日后我若死了,这把扇子就留给他当念想。我要是还活着,那就凭这扇子再相见!
“我记得很清楚,看到我作出生死离别的决断时,他只是安静地从袖子里掏出我绣给他的手帕,给我拭去眼泪,然后坚定地跟我说,我们一定会再相见的,他说我们谁也不会死!”
“后来,皇上他们最终把敌人打败驱散了,而等我们清点人数之时,才发现他不见了!
“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我们连找了三天三夜,几乎把城内每一寸土都翻了过来,最后在城墙脚下守城门的一个老兵说,看到他那天夜里骑着一匹小马驹,带着两个护卫出城了!
“我们连忙清点护卫人数,果然有两个护卫也一起失踪了!”
皇后一口气说出来,身子还是佝偻着的。
皇帝伸手搭在他的臂膀上,极力把声音放得温和:“敏之是问奕儿的年岁,你先冷静,我们先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皇后跌坐在榻沿上,眼泪忽然滚落下来。
“我的奕儿才十岁,就想着要拼死保护他的母亲,结果当他就这么不见了,我身为他的母亲,贵为大周的皇后,已经拥有拥有数不尽的人力和便利,这么多年过去却连他在哪儿都还没有查到!
“这么多年,我没有一日不为此而愧疚!要知道,他可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在我们最为艰难的那几年,都是他陪我们度过的!”
皇帝闻言,眼中也闪过了一丝痛楚。
他转向裴瞻:“奕儿失踪那年是十岁,两年之后我们就打入京城,定了天下。
“按照你们说的,白玉胡同的血案发生的时间那么当时他便已有二十八岁。
“这个年纪,若是已经为朕添了皇长孙,也是十分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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