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胡同里只有车轱辘和马蹄声,一时间倒没有人再说话了。
……
经过一日一夜,京城里的人们对于荣王府的突然变故,逐渐接受了。
各家各户纷纷开始准备去荣王府里吊唁。
裴昱两口子感到有点头疼,发生这么大的事,虽说荣王妃向来为人不咋地,但毕竟是死了,死者为大,两家之间也不算什么深仇大恨,感觉应该去一去。
可是前不久他又把王府的门墙都给拆了,这要真去了,总觉得那道门墙就白拆了。
再说了,裴瞻之前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们别跟荣王府的人一起玩儿,这不就更不能去了?
两人反复拿不定主意,索性当了甩手掌柜,把这事儿推给了傅真。
傅真当然得去。
她约上了苏幸儿,本着捧场的心思,拟在起坛颂经第一日去。
像荣王妃这等身份,一场丧事须做满七七四十九日,起坛颂经首日,算是个大日子。
因而愿意捧场的,或是必须捧场的,都会挑这一日来露个面。日后再来第二遭第三遭都另说。
徐胤这些日子自然免去了早朝,他虽然不必丁忧,但也需得在灵前服重孝,头几日无论如何都得腾出时间来。
裴瞻进驻荣王府的第三日就是开坛之日,也是荣王给徐胤找回扇子的期满之日。
昨日徐胤没出现在荣王府,于是这一大早,荣王便派人来徐家传他了。
“徐侍郎,王爷说今日宫里贵人也会驾临吊唁,让小的传话过来,王爷交代的事情,天黑之前务必给他个交代。”
徐胤却问:“宫里来的哪位贵人?”
“是太子殿下。”
徐胤目光在他脸上停留半刻,遂点头道:“知道了。”
传话的人走了之后,连冗就与他擦肩而过走了进来。
看了一下他背影然后说道:“何群英回来了,在胡同口的茶馆里等着与老爷碰面。”
徐胤抬脚往外走:“他回何家了吗?……”
……
太子驾临荣王府吊唁,是帝后共同的旨意。传旨的太监把消息送到之后,荣王府便开始净水泼街。准备起了迎驾事宜。
傅真和苏幸儿到王府时,门口正忙活的热火朝天,二人便免去了特奉章氏之命前来迎接的女史的礼节,直接去了灵堂。
刚刚祭拜完毕,准备去找裴瞻会合,外面就有尖嗓子高喊着“太子殿下驾到”。
傅真多年未见太子,只见大伙都朝着门外走去迎驾,便扯了扯苏幸儿的袖子,也跟着迎了出去。
帝后共生三位嫡子。
嫡长子杨昊在征战途中出了意外夭折,后来又生了次子和三子,一个就是现如今的太子,再一个就是三皇子。
太子才及冠不久,算起来比梁宁小两岁,傅真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梁宁的记忆里。
由于皇长子杨昊已不在人世,故而就把二皇子立为了太子,从小梁宁就知道宫里那个脾气甚好的少年将来是要当皇帝的,看在他爹娘的份上,哪怕小时候见他的次数不多,梁宁也还是恭恭敬敬,不像对别家的任何子弟。
太子看起来倒也还好相处,话不太多,每每遇到,只要不是特别要紧的事,他都会停下来寒暄两句。
问话的内容都没有什么实际意义,纯粹是礼数而已。
反倒是他当时定下的太子妃,梁宁还较为熟悉些,像永平那样小气的姑娘其实不多,大部分小姐都愿意跟洒脱不爱计较的梁宁玩。
当时梁宁还跟准太子妃约好,然后常常上东宫去陪她,谁知道人算不如天算,还没来得及大婚,人就走了。
大门开启王府之内,王府的人和到来的宾客都已经站了一地,只是大家与太子要通过的甬道还是有段距离。
傅真和苏幸儿立在众命官和命妇的前列,一抬头就将华盖之下款款走来的太子瞧了个一清二楚。
“恭迎殿下!”
荣王父子一声高呼,就要下拜。
太子已连忙道:“王叔免礼!众爱卿免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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