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瞻却一副不顾梁郴死活的模样。
他眼里游动着光芒:“你要是怕你媳妇儿误会,可以把她也叫上。乃至大伯母二伯母,瑄哥儿,你们全家人,还有你们家那些忠心耿耿的老家仆,老护卫,一起叫出来也无妨!”
梁郴睁大眼睛望着他:“你是不是真的疯了?”
那个时时刻刻冷若冰山,但小小年纪稳如泰山的裴将军去哪儿了?
这特么眼前竟然是个眼中游弋着几分奸诈的少年郎……
梁郴颤手拍上裴瞻肩膀:“老五,你听我一句劝,你和太傅家那丫头——能成就成了吧!你们男未婚女未嫁,而且你和缨姐儿打小相识,也算青梅竹马了,能结成连理也算是佳话一桩!……
“你都满二十了!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轩哥已经满地爬了!从前还好说,忙着战事无暇顾及自身之事,如今仗都打完快半年了,你赶紧的吧你!要说媒的话你就吱一声,哪怕大半夜,我也立刻爬起来给你当跑腿!”
光棍打久了多少是会有点不正常吧?
这么发疯谁受得了!
裴瞻斜眼:“你有完没完?”
“我认真的……”
“我看你是认真可以转行当媒婆!”
裴瞻瞥他一眼,走了。
……
昨夜从白鹤寺回来,裴瞻彻夜未眠。
这一整日直到此刻,他也仅在顾太傅寻他那一段保持了几分清醒。
白鹤寺里看到的那一幕,还有成空模棱两可的那番回应,都轮番在他脑海里打滚。
没错,他曾经嗤之以鼻的“神神叨叨”,如今也降临到了他的头上。
傅真所有的不合理之处都在催使他正视起她的话,“换魂”之说,已经在他脑海里生了根。
可他到底不能笃定此事,如何求证,便像烙铁似的烫得他心里头没个安宁。
他自不能直接跑去问她,在过去的那几次接触里,她暗示过他不少次,他都当她是胡说八道。直接去问,那是等于打他自己的脸。
若问梁郅,然后此事他连梁郴都没提,怎么可能告诉他裴瞻呢?
他想告诉自己那些说法都是不可能存在的,可无论如何却撇弃不了这个念头。
当梁郴和傅真仅仅只是第一次接触时,梁郴就觉察出了熟悉感,倘若她真是那个人,真是裴瞻所猜想的那么回事,那么最能够印证他猜想的就只有梁家人!
他们一定能认出她来!
哪怕是隔着一具陌生的身体!
只可惜梁郴那脑子……
算了。
他得体谅一个守了六年活寡,终于能活着回来见媳妇儿的男人,如今除了帮着他媳妇儿给人说媒,讨她的欢心,他还能想到点啥呀?
席散后裴瞻与程持礼顺了一段路。
路上他道:“伯母身子可大好了?”
提到这个程持礼可就来劲了!
他边说边比划:“都好八九分了!小胡大夫和胡太医都来瞧过,说无大碍了!再配合些药物吃上两三个月,便可根治!昨儿个的午饭,我听我哥说,这么碗大的馒头她一口头吃了仨儿!”
裴瞻点点头,又问:“早前傅小姐慷慨送了一枝参,后来你可曾去过傅家?”
程持礼搔着脑袋:“家里倒是安排去了,如今我们家吃的喝的用的都是宁夫人的铺子里采买,虽然他们家也看不上这点买卖,我们也就聊表心意吧!
“只是我还没去呢。
“我倒是想去来着,可傅小姐是个大姑娘,我登门不知道怎么说话呀!我害怕人家觉得我有什么企图。”
裴瞻白眼:“借口!”
程持礼脸臊了,梗起脖子来:“你要这么说的话,那我,那我明儿就去拜会拜会!”
裴瞻睨道:“晚了。傅筠已与夫人和离,如今傅府变成了宁宅,他们家没有成年的男子当家,你去了不是给人招闲话?”
程持礼道:“这也不成那也不成,那我能怎么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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