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郅道:“那我就为了吃这顿饭啊?”
“有饭吃还不好?”傅真撒手,捏了颗茶果子吃了,然后道:“你要是不想吃干饭,那也可以干点别的,比如说,你可以想办法把他当初呈给皇上那篇兵营七策先拿来给我看看。”
“兵营七策?”梁郅愣了下,“那是他得遇圣宠的敲门砖,您拿它做什么?”
傅真冷笑:“他这块敲门砖,有一半的坯子是我的呢!”
她得承认,徐胤还是有几分真才气的,当年营里的老军师就夸过他天资过人。
这句天资过人也就成为了梁宁下决心帮助他的原因之一,毕竟作为一个贵胄小姐,她这点格局还是有的,大周能建立他们梁家也有大功劳,她当然希望能替朝廷培养些好人才。
只不过她一番好心喂了狼,这个有才气的孤儿竟然把她掀进了阴沟里!
他一个连她都打不过的人,又未曾深入过军营,在西北那五年要不是跟着她,他连大营的门都进不去,他对军营的真实状况能了解多少?
再有才,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啊!
是将门出身的她在营中多年耳濡目染,亲历亲为参与营中将士的生活,跟着两个哥哥,还有那些世伯世兄内内外外地出入,亦步亦趋地随着他们处理各种纷争与困境,这才有了她记载下来的厚厚一大沓资料,继而才有了她当年想要写篇国策进言的想法!
如今她倒要看看,这块他拿来当敲开绣前程的敲门砖,里头到底被他写了些什么东西?
“他奶奶的!”梁郅一听就拍起了车辕,“您等着,我这就去!”
傅真又一把扯住起势下车的他:“慢着!”
梁郅扭头。
傅真下巴一扬:“把这车弄回去!你这着急忙火地跑过来找我,还送我车,啥意思?我是不在乎别人说我什么,但我不想我母亲为我操心!”
梁郅当下想到了上晌打趣他的那些个家伙们,一阵恍然。
傅真步下车,然后举高手里的点心:“老陈的厨艺退步了,这玫瑰糕太甜!”
梁郅从窗户里探出头来:“老陈腰闪了,这是老陈他儿子做的!”
说完他冲着傅真笑起来,一口白牙在阳光下亮晶晶。
如果说昨夜里的真相来得太突然,还有那么些不真实,那么眼前这一刻则像是中间这六年根本就不存在,他和梁宁就在梁家门口这般轻松随意地唠着家常,真实到让人浑身都放松了下来。
……
徐胤书房里有来客,连冗在外头等了等。
直到他们谈完话,礼部郎中刘询出来,连冗才向他拱了拱手,道了声“刘大人”,而后迈步入内。
屋里满是墨汁的味道,徐胤正在伏案写字,连冗把几案上一盏茶给他递上去:“郡主特意给老爷熬的汤,老爷怎么都忘了喝了?”
徐胤头也没抬:“放着吧。”
连冗道:“刘大人不是去东宫了么?怎么却来寻老爷了?可是宫里差事办得不妥当?”
徐胤凝着眉头,一口气写完手下那页纸,才搁笔道:“太子想得紫英璧作为及冠大典的礼器,皇后娘娘没答应。按规矩,紫英璧是只有长房长子才能使用,太子身为皇次子,原不该用。刘询让皇后给骂出来了,太子那边不知怎么去交代。”
连冗道:“虽是如此,可太子殿下毕竟已为太子,破例使用也无不可。”
徐胤闻言瞅了他一眼,把写好的折子合上递给他:“天黑前差人送去给宫内黄门郎。”
连冗看了眼封皮:“这趟浑水,不太好趟啊。老爷何必掺和进去?”
徐胤眉眼深深:“皇上无庶子,三皇子体弱,来日必定不会成为太子威胁,皇后娘娘是开国元后,有功有德,且也是二位皇子的生母,来日定当一力辅佐太子,给他不少助力。若因为一件礼器伤了母子感情,得不偿失。如此一来,对刚刚稳下来的朝局也是不利的。”
说到这里他看向连冗:“我能明白的道理,太子必定也明白。”
连冗恍然:“送上门来的顺水人情,却是不要白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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