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刘伯却没再理会夏四郎,只怔怔看着陆羽,一刻也不敢撒眼,刘伯眼带期许,又略有担忧,显然是担心陆羽畏惧那胡相权势,而退缩避让。
果如这刘伯所料,陆羽此刻,脸上确有惊色,但与刘伯担忧的不同,陆羽的吃惊,并非是惧怕胡惟庸——毕竟,他陆羽和胡惟庸早在朝会上吵过架,又因江西税改案结下仇怨,彼此间早已势不两立。
陆羽的吃惊,他是没料到那凶手竟然会牵扯到胡惟庸,毕竟这案子发生在县里,他起先没往京中权贵这方面想。
眼看刘老汉正满含期待地盯着自己,陆羽连忙朝他笑了笑,安慰其心神道:“刘伯放心,这桩案子本官定会追查到底,你且下去休息一会儿,待本官派人查实案情,再作定夺。”
他这话说得信誓旦旦,闻言,刘老汉眼里的担忧稍退了些许,但仍有些将信将疑。
夏四郎也在旁轻言抚慰,终叫这老汉点头应下。
陆羽忙又安排信得过的手下衙役,将这老汉带了下去,而后,他才缓缓回身,郑重道:“四郎,你与这刘伯……原先就认识?”
这刘老汉怎么看都像一个从未出过远门的百姓,他竟能从定远找到京城来,又通过夏四郎的关系,找到这应天府衙来。
要知道,杀了这老汉全家的可是胡惟庸的儿子,以那胡老狐狸的谨慎多虑,得知他儿子犯下如此大案,他能不管不顾?
想也知道,胡惟庸定会派人严加盯防,说不得还会派人杀人灭口,他若发现这刘伯有意离开定远,岂会不管不顾?又怎会叫他逃到京里来?
这件事内中蹊跷甚多,陆羽自是信得过夏四郎,但仍要仔细问个清楚,才好做推断。
闻言,夏四郎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老实说道:“我原也不认识他,只是昨日清晨时分,这老伯昏倒在我住处门口,我出手搭救,这才与他结识。”
“哦?”
陆羽眉头一挑,敛目沉吟片刻,随即道:“你速将经过,细细说来!”
“自大人走后,卑职仍留在县衙办差,只是因来往不便,便在县衙旁另租了个住处,独身居住,昨日一早,我起床准备打水洗漱,刚一推开门,便见这刘伯躺在我家门口,昏迷不醒,我将他扛回去,灌了些水,将他救醒……”
在陆羽追问下,夏四郎一五一十将与刘老汉的相识经过说出。
正说到救那刘老汉的细节时,陆羽却突然打断道:“等等……你只是灌了些水,就将那老汉救醒了?”
夏四郎点点头:“他虽昏迷不醒,但身上并无外伤,脸色倒不差,气息脉搏也很均匀,因此,我便没请大夫,只灌了些水,令他休息片刻,便得复苏。”
陆羽微微蹙眉,眼眸隐隐晃动,片刻思虑后,便似有所悟道:“你继续。”
夏四郎立马又道:“刘伯苏醒后,得知我是县衙中人,便向我告苦诉冤,说有人害死他全家,得知他的冤情和苦主,卑职料想自己无力申冤,便带他来了这京里,请大人帮助。”
夏四郎的讲述,叫陆羽大惑得解。
陆羽终于明白,为何这刘老汉能逃出定远了。
整件事,绝不是巧合,而是有人在幕后算计,是那人将这刘老汉救出定远,又将之放到夏四郎门口,更甚至连夏四郎带刘老汉来见他陆羽,也被这人猜到了。
不过他费了这么大力气,到底是为了干啥,莫非仅仅是为了对付胡惟庸,可若只是为了对付胡惟庸,直接将这件事闹大了就行,何必这么麻烦呢?
或者说,他不仅仅是为了对付胡惟庸,连带也对付自己,让自己与胡惟庸互相撕扯,若真是如此,那这人算计得可就太深了。
想到这里,陆羽忍不住深吸了一口凉气,同时脑海中闪现过一个个身影。
“大人,大人?”
正自思量间,耳畔传来夏四郎的催促的呼喊声。
陆羽回过神来,就见夏四郎一脸迷糊盯着自己道:“大人,有什么问题吗?”
“唔,没什么……”
陆羽摆摆手,郑重看向夏四郎道:“你记好了,这件事一定要紧守秘密,断不能叫旁人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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