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眼眸微眯,气氛更加压抑:“你好大的胆子。”
“女儿不敢,”谭羡鱼坦然道,“当年娘娘二度入宫,此后民间女子想要和离也变得容易,但娘娘也清楚,女子和离后面临种种难题,即使离了,日子也未必好过,所以娘娘想让女儿进宫,而且最好是成为皇后,这样才能更有效地为天下得女子谋福利,对吗?”
宫内一时寂静,那股压迫感好像减弱了:“……你继续。”
“娘娘知晓女儿在侯府的生活并不如意,认为女儿对男人已心灰意冷,这样进入后宫,自然不会被转瞬即逝的宠爱蒙蔽双眼,只会一心向上,女儿爬得越快越高,就越能早日实现改变。”
“可太后您想,您虽居高位,但能为天下的女子排忧解难的范围毕竟有限。即便我有幸不负所望,真登上了后位,又能有何作为呢?”
“我一人即便有心破冰,那些根深蒂固的偏见又岂是几句言语所能动摇,百年积累,非一朝一夕可改啊。”
“太后您当年同样身居凤位,尚有未竟之志,换做是我,恐怕亦是力有未逮。”
谭羡鱼言罢,静默充盈着空气,太后久久未语。她低头跪伏,背脊挺直如松。
良久,殿内轻轻响起一声嗤笑:“你倒是未曾令本宫失望。”
太后缓缓起身,步向她:“你言之有理,本宫确愿天下女子皆能安乐,以为再有一位如本宫者,或能扭转运数。你说,本宫此念,谬否?”
“太后英明,并无差池,”谭羡鱼答道,“只是若要我入宫改变,需耗时多年方见成效。而眼下,我另有一计,虽非立竿见影,却较入宫更为快捷些。”
“愿闻其详。”
“我想在京畿创办女子学院。”
此言一出,太后不觉冷哼:“女子学院,古已有之,有何新意?”
“我所想建之学院,与旧日大相径庭,”谭羡鱼解释,“不拘泥于三从四德,只教授女红刺绣、琴棋书画,让女子得以自立于世,太后意下如何?”
“你认为女子难立世间,乃因金银短缺?”太后眉尖微挑。
“正是,金钱使然,”谭羡鱼点头,“一旦掌握了生财之道,女子无需惧怕遭家族遗弃,更无须担心成为负担,可以自主生活,自由自在。”
太后眼帘微合:“你这一番见解,不无道理。”
谭羡鱼略感宽慰,道:“若有太后的支持,我相信不久将来,女子们能不依赖他人,自成天地。”
太后在大殿中踱步片刻,终作决定:“那本宫便静候佳音。”
“谢太后恩典。”
“去吧。”
离了长信宫,谭羡鱼一眼瞥见戚霆骁。
戚霆骁见她安然无恙,挑眉一笑,复如前次般拉她离去,
“这次太后找你何事?”
谭羡鱼叹气,述说了方才宫中的对话。
戚霆骁无奈言道:“你这可是自讨苦吃。”
他预感到,这条路绝非坦途。
“你是否考虑过,女子之所以陷入困境,部分原因也是自身画地为牢?”
外界偏见固然可怖,自我束缚则更为致命。
谭羡鱼点头:“时局如此,顺应潮流乃求生之智,即便最终自我囚禁,亦非我辈之过。”
“更何况,如今太后亦赞同此事,我料想不至于太过艰难,”谭羡鱼偏头看向他,“那你呢?我可是听说平乐郡主最近缠你紧得很,好事将近?”
“少说两句吧。”
戚霆骁咬着牙,挤出了这几个字,随即伸手轻轻拉住谭羡鱼的手肘,就算隔着手袖,他的指尖也不自觉地轻轻摩擦了几下。
“太后既然松了口风,我这苦日子或许真要到头了。”戚霆骁的话语里带着一丝轻松。
“我看不一定,”谭羡鱼反驳,“宫里那会儿,我看太后的意思并不像要收回成命,你的煎熬恐怕还没完呢。”
一踏入家门,谭羡鱼就被谭家上下团团包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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