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华最先在殿前提到临近夏季,大雨增多,济南太守已经上奏济水下游的堤岸多是砂质土壤,容易崩塌,若是等到连绵大雨的季节,河水必会漫过大堤,导致济水决口,需要及早疏通河道,派去察看的官员回来后汇报了工程预算,朝廷应该尽早拨款治理河道,以防河、济水泛滥。
司马衷瞥了一眼华混,问道:“度支尚书以为如何?”
“工程量太大,眼下国库财政吃紧,修河道之事还需从长计议。”华混缓缓起身回道。
这时,有人冷哼了一声,“看来是华尚书拿不出这笔款项,之前王尚书就说国库没有充足的粮食来给泰山赈灾,只能让各家筹集赈灾粮,而今华尚书又说国库没钱,难道还要再让各家捐钱出来修理河道吗?”
华混垂下眼睑,不回答他的问题,因为他知道说话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司州别驾刘暾。
刘暾扫了一眼很是安静的华混,继续说道:“华尚书时常对着别人诉说自己的为难,就像最近这些年天灾人祸多,朝廷整日往外花钱如流水,各地方上不是遭遇灾情,就是外族侵扰边境,发生叛乱,朝廷还得减免赋税,用以安抚当地百姓,你这个度支尚书当的不容易,只能东挪西凑,勉强维持朝廷各处的周转”
他略停顿一下,话锋忽转,“华尚书为了给朝廷分忧解难,可谓是绞尽脑汁,不过平原华氏在钱财方面向来看得很重,都能做出抢夺季氏一门的象牙这样的事情出来,自然是不会愿意耗费国库的钱去修理河道了。”
“华尚书,难道你不需要解释一下吗?”帘后之人声音淡淡的问道。
众臣便把目光都投向华混。
见华混沉吟不语,郭彰提高声音问道:“华尚书,皇后娘娘问话,你为何不回?”
“清者自清,我无需做任何解释。”华混冷冷的看他一眼道。
“以为不解释就无事了,真是笑话,朝中谁人不知华家贪财无度,为了个象牙,就连杀人的事也做得出来。”
郭彰面上的笑容很是诡谲,本来就因为韩菲天天在鲁郡公府里哭着闹着要嫁给华陶那个臭小子,他就一肚子的火,而今华家惹上了官司,他是巴不得看华家的笑话。
“象牙只是别人送来给家父的生辰贺礼,一片诚心,我怎好替父拒绝不受。”
华混斜睨郭彰一眼,不禁冷笑道:“谁要杀人,杀什么人,郭尚书可要把话讲明白了,在殿前无凭无据的就栽赃于我,太原郭氏都是这样不讲理的吗?”
“华混,你简直是强词夺理,自己家做了不光彩的事,还不想认账。”郭彰想不到华混的反击如此迅速,只好道:“我倒要看看待会你还能不能这般镇定了。”
司马衷看着他们,缓缓说道:“郭尚书方才之言,也只是道听途说,华尚书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皇上,臣有事启奏。”华混甚为恭敬的面向司马衷,颔首道。
“华尚书请讲。”司马衷慢慢眯起双眸,似乎心中已经猜到他接下来所要启奏何事。
华混看见对面刘暾的脸上皮笑肉不笑的神情,便知道他势必要拿着河内郡之事大做文章了,那么与其被动应对,不如主动出击,关键时刻做出果断取舍,平原华氏能够历代久居高位,岂能没有手段?
“启奏皇上,河内郡李功曹与计吏串通,谎报灾情,用以谋取赈灾粮,计簿上也有虚假不实,河内太守已然写了奏表加急派人送来京都,我想张司空昨日也是看到了这份奏表,华太守用人失当,深感自责,欲要引咎辞官。”
华混神色稍缓,继续说道:“河内长史张驰也已经陈述了其中详情,修武县和汲县并未发生灾情,这两县的县令也是被李功曹所收买,故意欺瞒河内太守,就连郡长史也是被蒙在鼓里。”
此话一出,刘暾的脸马上沉下来,冷声道:“华尚书想要为令弟推卸责任,随口扯谎的本事真是让人不得不佩服。”
华混看似不经意的瞥一眼刘暾,镇定自若的说道:“刘别驾派郗主簿前往河内郡考察民情,若是张驰有哪里陈述的不对,或者说张驰有刻意隐瞒,刘别驾但讲无妨,我洗耳恭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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