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远脸上挂着的笑容总是那么温暖,即便他心底藏着许多无法言明的孤寂,他知道是郗遐送雨轻回来的,他更知道郗遐曾经为了雨轻去山谷的花丛中抓蝴蝶,陪伴雨轻成长的人总是郗遐,他心里感觉酸酸的。
与她在一起笑谈的时间总是过得那么快,任远陪着她用过晚饭后,又叮嘱了她几句,最近不要到处闲逛,更不要去落虹街那边,好生待在小院子里住两日,就赶快回裴府。
雨轻目送他的牛车渐渐驶远后,便转身走回自己的书房,坐在玫瑰椅上,手指敲打着桌面,等待古掌柜前来。
她随意翻看着张舆送过来的那卷述行赋,思考着住在城郊养伤的那男子的身份,也许他就是从云雀街逃出来的那名凶手,只不过他也是身负重伤,幸而他遇上了她,不然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过了一刻钟的功夫,古掌柜才姗姗赶来,回禀道:“雨轻小娘子,阿夏夺得了花魁。”
“嗯,她是你早些年派去的线人,在怡香院也算是小有名气,只不过今日借着花魁大赛让她大放异彩,吸引更多人的关注,才能更好的打探消息,不是吗?”
古掌柜点头,又道:“在雨轻小娘子离开后,姜柔姑娘登台献舞时突然摔倒在地,还划伤了脸颊,在场的观众无不惊愕。”
雨轻淡淡说道:“姜柔连年都是花魁,必然遭到旁人的忌恨,也许有人在故意设计害她,不过她已经不是花魁了,我看那个清玉姑娘的人气都已经超过她了,若是这次她的脸上再留下疤痕,也许她真的要沦为过气的明星了。”
“雨轻小娘子,凌霄子已经寻到那几名掾吏的下落,其中一名掾吏就是那日出现在酒肆的冯子冲的堂兄冯子进,冯氏是陈留浚仪县的一个小士族,当年徐济赏识他,征辟他为掾吏,自徐济病逝后,他便离开了府衙,赋闲在家。”
雨轻端起茶杯喝着茶,继续聆听古掌柜禀告陈留郡的情况。
“除了冯子进,另外几名掾吏多是寒门出身,有的被派去做县令,有的则去往别处谋发展了,当年的长史也已经调回了洛阳任职,现任陈留郡府丞骆况因小妾申氏那件事情,多日不去衙门办公了,陈留太守王玄对此事也不是很关心,多交给袁主簿处理了。”
雨轻放下茶杯,开口道:“冯子进是徐济的门生故吏,定是知晓当年之事的,至于其他得到升迁的掾吏或许早已被收买了,当然也包括如今做了京官的那位长史,而府丞骆况继续留任,不知他心里作何感受,郗遐现为司州主簿,自然不便前去,大概会派桓协赶赴陈留调查此事,让凌霄子继续盯视着骆况府上的动静,冯子进那边也要派人打探着,在适当的时机暗中帮助桓协一二即可。”
古掌柜点点头,又从袖中取出一封书信,递给雨轻,回禀道:“这是那人离开前留下的信。”
“他可有说些什么?”雨轻接过这封信,淡淡问道。
古掌柜摇头答道:“这两天他什么话也没说,显得很安静,下人同我说,他在傍晚时就离开了。”
雨轻拆开那封信,信上的内容却是关于中山甄氏的一些事情,在赵王任安北将军镇守邺城时,甄瑜担任从事中郎,现为渤海太守,曾派人去过辽东一带赎买罚服劳役的罪犯。而那梅花袖箭则是来自荥阳一位匠人所制。
他在信上最后一行写道:“我带走了一瓶酒精,多谢你的搭救,后会有期。”
“这人还真是奇怪。”雨轻合上书信,沉思一会,便问道:“古掌柜,冀州一带最近可有传来什么消息?”
“邢无忌是冀州的联络头目,他上个月倒是禀告过一件事。”古掌柜想了一下,说道:“河间王司马颙最近常派人去清河走动,更想要征辟崔意为掾吏,雨轻小娘子之前所说的张方,邢无忌已经寻到了此人,不日便会抵达洛阳。”
张方出身贫贱,之后受到河间王司马颙的赏识,雨轻提早便吩咐邢斌找寻河间人张方,此人在军事上有些才能,日后自有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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