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前主人就交待过我们,让我们守在泰山,时刻观察羊家人的动静,所以我们就假扮成小贩,定期会给羊家送些水产和肉禽之类的,多年来都是如此。”
耿有忠讲到这里,就被耿有义抢了话头,“哥哥,他是要听有用的信息,你说这么多琐碎的事情做什么,还是由我来说好了。”
文澈笑着摇了摇头,跪坐桌前,自倒了一杯茶,安静的听他讲述。
“就在半年前,那个羊奋喝醉了酒,在厅内耍酒疯,胡言乱语的,我们无意中就听到一件震惊的事,泰山太守羊邈准备悄悄把府库的储备粮运走。”
耿有义凑近文澈,低语道:“之后我就跟了一路,原来那些储备粮是运到临淄去了,不过在临淄郊外有许多官兵把守,我也就回来了。”
“又是临淄。”文澈脸色微沉,心道:那时自己也在临淄,齐王时常出城去,恐怕这赈灾粮之事与他脱不了干系。
耿有忠拧眉叹道:“其实孟府丞是个好官,却惨遭杀害,做了替罪羔羊,真是让人痛惜。”
文澈站起身,淡淡说道:“夜已深了,明早我便会离开泰山,你们把家中料理妥当后,就赶快去洛阳找古掌柜吧,他会带你们去拜见少主。”
“我等遵命。”耿有忠和耿有义齐声答道。
月色皎洁,微风清凉,阿九提着雁鱼灯,伫立在书房门外,当望见郗遐与桓协并肩走了过来,他疾步迎上去,笑道:“我已经给两位小郎君备下了宵夜,不知你们可要尝一些?”
“是什么宵夜?”桓协笑问。
阿九颔首回道:“是锅贴。”
“这名字听着好生奇怪,郗兄,锅贴又是什么?”桓协不解的问道。
郗遐微微一笑,直接走入书房,桓协在后面笑道:“今夜看了个大笑话,心情不错,阿九,你去把那个锅贴端来吧。”
阿九含笑点头,径自走开。
“郗兄,羊奋掉入池塘里,被灌了一肚子的水,恐怕今夜都是难受睡不着的。”
桓协伏案哈哈一笑,伸手指了指郗遐,又道:“明日羊奋清醒过来,定是要找你麻烦的。”
“他也要有那个闲工夫才行。”
郗遐从袖中掏出一张小纸条,这纸条正是他的牛车在街上行驶时,猛然从车窗飞进来的,郗遐掀帘望去,却什么人影也没看到,送纸条之人的轻功真是了得。
纸条上只有一行字,他轻声念道:“府库储备粮运往了临淄。”
“为何要运到临淄去?”桓协疑道。
郗遐淡淡一笑,单手支颐,问道:“桓兄,你说这么一大批粮食能够养多少士兵呢?”
“屯粮养兵?”桓协惊诧不已,思索片刻,又拍了一下桌面,敛容说道:“难道齐王私自养兵?”
郗遐神色复杂,抚了抚额头,沉声道:“桓兄,明日你就不要去羊太守府上了。”
“郗兄,为何撇开我?”
“为了避嫌,他总归是你的姨夫。”
气氛一下变得很尴尬,但桓协早已料到会是这样,面色坦然的望着他,说道:“避什么嫌,羊家是羊家,桓家是桓家,羊家的荣光我们桓家沾不到分毫,如今羊太守出了事,我们桓家也是爱莫能助。”
“泾渭分明,我果然没有看错你。”郗遐双目微眯道:“我希望桓家日后能够成为我们郗家的助力。”
“我们龙亢桓氏是刑家,除了家兄在豫州做主簿,我们桓家确实无人在京为官。”
桓协面露不解道:“郗兄,你在洛阳城人脉极广,不管是北地傅氏还是颍川荀氏,他们都是你的好友,借助他们的家族势力岂不是更好?”说着他低首,轻声道:“刑门之余,难堪大任。”
“桓兄何必如此怯懦?”
郗遐双手抱在胸前,开口道:“世道兄和道玄兄确实是我的好友,但是荀家和傅家已经身居高位,想要得到他们的提携就要依附于他们,我们郗家还不至于走到那一步。”说到最后,郗遐的目光已经一片冷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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