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舆这才知晓,原来他便是渤海高氏,高珣,现在冠军县侯郭彰府上任掾吏,因很少来往,故而张舆一时想不起来他是何人。不过依附于郭彰的门客众多,大都是浪得虚名之人。
张舆心生轻蔑,只寥寥寒暄几句,便大步走入酒楼。
而刘野初入洛阳之时就见到过高珣,那次在刘太保府上,高珣挥洒泼墨,即兴赋诗,虽然略逊于陆机,但书法造诣不免令人惊叹,他还记忆犹新。
待张舆走上二楼,一眼就看到雨轻临窗而坐,双手托着下巴,正朝外面望着。
而跟着雨轻一起来的小婢却坐在另一桌,已然叫来小二,点了许多菜肴,还轻拍了两下桌子,很是满足的样子。
当阿福朝她这边走过来时,她直接摇头摆手,说道:“你坐到别处去,这一桌都是我自己的。”
“哪有这样的?你吃得下一大桌子的饭菜吗?”阿福皱眉惊问道。
“阿福,你和公安哥哥的书童朗清一起吃好了,顺风胃口好,你就不要过去打扰她了。”雨轻含笑解释道。
阿福点点头,他还真没见过有哪个女孩能吃这么多饭菜的,待会儿要是她吃不完,看别人怎么笑话她。
楚颂之和郭璞就坐在雨轻对面,而张舆则挨着雨轻坐下来,刘野和高珣他们也坐到一边。
“这几位是——”高珣看向郭璞和雨轻,笑问道。
雨轻抢先答道:“这位叫郭璞,是我的兄长,跟随郭公学习卜筮之术,你要是想问卜吉凶,可以找他,至于算的准不准,我就不知道了,毕竟年轻术士没什么经验。”
她又看向对面的楚颂之,介绍道:“那位是楚兄,从外地来的,为人忠厚老实,是个好相处之人。”
郭璞在旁呵呵一笑,说道:“我的这个弟弟以前都是笨嘴笨舌的,不过最近脑袋被撞了一下,竟然奇迹般变得口齿伶俐了。”
邻桌的顺风不禁哈哈笑起来,阿福和几名小厮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是的,我确实被撞了一下头,不过都是为了解救我的兄长,他那天不小心掉入羊圈里去了,我的额头就是被羊角撞得,可我的兄长却被那几只羊踢得满地打滚,我当时可心疼了。”雨轻表情甚是夸张的讲述着那日的惨况。
邻近几桌的客人似乎都听到了,又是一阵笑声。
郭璞脸上的笑容突然僵住了,瞪视着雨轻,那眼神分明是在说,“等会你小心着点。”
张舆偏头看一眼雨轻,又淡笑道:“他们兄弟俩总是喜欢斗嘴,让你们见笑了。”
“无妨,着实有。”高珣注视着张舆,忽转话题,微笑问道:“不知泰山赈灾的案子可有什么新的进展?”
“你应该问邱先生才是,前日贾侍中不是还在殿前大加赞赏陆大人的能力,不仅平抑了粮价,还把灾后重建进行的井井有条,贾后也是深感欣慰。”
张舆斜睨着邱飞,似笑非笑道:“依我看,贾侍中那边得到的消息竟比朝廷的加急奏表还要快呢。”
雨轻也格外注意着那人的神情,抿着嘴唇,满脸好奇,似乎在期待着邱飞这边的反驳。
却见邱飞双手按在桌上,笑了笑,“公安小郎君说的是,贾侍中心系泰山灾民,却是有些僭越了。”
“既然贾侍中这般为国为民,我爷爷也是乐得清闲。”
张舆自己倒了一杯茶,笑道:“朝中多半都已知晓孟府丞是我爷爷的门生,这些日子什么阿猫阿狗的都跑了过来,弄些子虚乌有的事情想要弹劾我的爷爷,真是可笑,我想郭尚书的门生故吏才真是遍布各地,鱼目混珠的人定是少不了的。”
高珣略觉尴尬,再看向邱飞,他只是望向楼下,全不在意。
这里的气氛变得古怪起来,雨轻方才见他们在交谈,便摆手示意小二先走开,并未着急点菜,眼下倒是可以唤来小二了。
这时,走上楼来的却是几名身材魁梧的高大汉子,身边还带着个手抱琵琶的妙龄女子,不像是中原之人,倒像是个鲜卑女子,长得另有一番风情,尤其是那双棕色的大眼睛,相当勾人魂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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