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有人送他钻石了。”顺风笑道:“而且比你这个大多了。”
雨轻摇头苦笑,示意惜书把这猫眼石收起来,心道:希望太子殿下可以做到真正的无为而治,懂得保全自己,毕竟有不少人都觊觎着他这个太子之位。
她站起身,走到甜甜那边,看了看她写的字,点点头夸赞几句,就转身走出房门,径自往裴绰的书房走去。
每天到这个时候,各房的人大都回去歇息了,院里很是静谧,雨轻总是会选在这样闲适的时间里陪着她的爷爷闲聊,只是此刻她的心里还装着一件事,脚下的步子走的快了些。
书房内散发着幽幽的檀木香气,裴绰坐在椅子上,正悠闲的翻看着竹简,旁边桌上还摆着一盘残局,原来在他与裴宪对弈之时,阿飞蹦蹦跳跳的跑了来玩闹一阵,裴宪就先带着他回屋休息了。
“爷爷。”雨轻缓步走进来,环视四周,含笑问道:“爷爷可喜欢我设计的家具?”
裴绰捋须呵呵一笑,唤她近前,问道:“我听说你还往崔家送去了家具,可有此事?”
“嗯,我们和他家也算近邻,送些东西过去很正常。”雨轻不以为然的说道,又低首瞧了瞧那圆形瓷砚,上面的纹饰很精致,多半也是出自名家之手。
裴绰微笑摇头,慈爱的看着她,又问道:“雨轻,可都通读过了?”
雨轻点头,故作委屈道:“爷爷,我不仅通读,而且已经背熟了,自从上次罚跪祠堂,我已经深深反省过自己了。”
裴绰伸手抚摸着她的前额,温和说道:“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不过无规矩不成方圆,这一点你需谨记。”
战国孟轲:“离娄之明,公输子之巧,不以规矩,不能成方圆。”
“听爷爷讲到了孟子,我就想到了‘孟母三迁’、‘断机教子’这样的典故,孟母施教有方,孟子才能学有所成。”
雨轻淡淡笑道:“不过我最近还听过一位陶母的故事,叫做截发筵宾,陶母也是早年丧夫,她含辛茹苦,靠纺纱织麻维持生计,供养儿子读书......”
“有一日,鄱阳郡孝廉范逵访贤偶遇大雪,便在陶家借宿,当时天寒地冻,根本没有饲料喂马,陶母就揭去自己床铺上的稻草席,剁碎喂马;由于家里一贫如洗,无法款待客人,陶母又偷偷剪下自己的长发,卖给邻人,换取钱财用以购买酒菜。”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至始也。陶母如此举动,足见她待客之诚心。所以范逵大为感动,遂向郡里举荐了她的儿子。”
雨轻说到此处,便抱住裴绰的手臂,抬眸笑道:“陶母至贤,其子陶侃自然不凡,不知爷爷对此人可有耳闻?”
“原来你说的是那个寒门陶士行,他如今不是在伏波将军府做舍人,听人说他好像是有些才华,不过——”
“就是因为他来自偏远之地,出身寒族,所以在洛阳处处碰壁,才华就此被淹没,岂不可惜?”
雨轻扬起小脸,央求道:“爷爷,不妨改日你见他一面,若他无甚才学,直接撵他出去就是,如果他真的才华横溢,能力出众,爷爷可否帮他一二?”
“雨轻,你这般为他说好话,难道认识他吗?”裴绰有些疑惑的看着她。
雨轻便讲起去年在街上偶遇到陶侃,以及后来从邻居陈大娘那里听到有关陶母患病的事情,不免心生同情。
裴绰捋须点头,说道:“好吧,就依你,难为你能设身处地的为别人着想。”
“世有伯乐,然后有千里马。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雨轻笑道:“我相信爷爷就是他的伯乐。”
裴绰微笑摇头,雨轻却撒娇似的投入爷爷的怀抱,喃喃道:“爷爷,一定要永远的陪在雨轻身边。”
“我已经老了,哪里能一直陪伴着你,况且再过两年你也大了,到时候我会物色——”
“我哪儿也不会去,更不会离开爷爷。”雨轻在他怀里使劲摇着头,就像个三岁孩童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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