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都是赶巧了吧。”卢琛笑了笑,喝了一口茶,又轻叹道:“可惜道儒(崔意字)不会来了。”
“虽然道儒未到,但郗遐却至,”典兴脸上浓浓笑意,“我只是闻其名,还不曾见过郗遐呢。”
卢琛呵呵一笑,说道:“季钰可是狡猾得很,你见过他后,便明白了。”
典兴微怔,其实他是想要和郗遐切磋武艺,不论是崔意,还是卢琛,他们的剑法都是一流的,若比力气,自然不如他。
但是郗遐剑术如何,他还尚未见识的到,也甚觉好奇。
待用过午饭后,典兴便离开了。卢家在陈留的这处别院不算太大,但是很僻静,卢琛独自徘徊在竹林间,剑眉微微蹙起,似有心事。
不一会,他的书童莫然径自走来,躬身禀道:“小郎君,莫羽来了。”
“子渊(卢琦字)又派他来作甚么?”卢琛面有愠色,嗔道:“他们自己做的好事,祖家那次得以侥幸逃脱,我已经告诫过他,不可再妄为,他还是没有听进去,如今行事越发张狂,我看真是要对子渊家法伺候了。”
“小郎君,也许他也有苦衷的。”莫然颔首道。
卢琛冷笑,“什么苦衷?难道就因为李达死在回琅琊的途中,他可有查清是谁杀害的李达,这般莽撞,竟想将整船的人全部拉去陪葬,李达果真这么重要吗?我看分明是他心里有鬼!”
“子渊小郎君也是怀疑——”
“只是怀疑就要痛下杀手,他难道不知船上之人有裴大人,那可是河东裴氏子弟中的翘楚,还有郗遐,他真当郗家无力反抗吗?”
卢琛薄嗔道:“幸而他们无事,否则我们范阳卢氏真要与裴家、郗家结仇了。”
莫然低头不敢再言语。
“告诉莫羽,速速给我返回范阳祖宅。”卢琛严厉说道:“我会写信给叔叔,告知他子渊的所作所为,必须对子渊施以严惩,否则他不会长记性。”
“是。”莫然颔首走开。
卢琛微微阖目,心内起伏不定,一方面是对堂弟卢琦的失望,另一方面是对李达之死的疑惑。
李达之妻正是卢琦长姐,对于这个姐夫,卢琦是格外看重的,两人来往甚密。
虽然李达任琅琊内史,颇得琅琊王司马睿的信任,但是途中被杀,又不得不联想到琅琊那边,李达去临淄多半也是奉了琅琊王的命令,想来去临淄目的没有达到,又露出了诸多马脚,琅琊王派人灭口也是极有可能的。
次日清晨,楼船靠岸,裴宪他们一行人上岸后,便见到卢家的几辆牛车已经停在不远处。
卢琛缓缓走来,躬身笑道:“景思先生,谢家近日在为幼舆兄准备生辰宴,府里不得安静,不如还是去我家的那座别院歇息两日吧。”
裴宪和左思点点头,略说了两句,便朝牛车走去。
郗遐走近他,笑道:“没想到子谅兄也来了陈留,真是太巧了。”
“季钰,看来今夜我们可以一起饮酒赋诗了。”卢琛淡淡笑道,余光扫向雨轻,又问道:“你叫雨轻,对吗?”
“嗯。”雨轻微笑点头,目光却仍旧落在那块闻香玉上,凉风中似乎还透着一股淡淡的清香。
之前在裴家寿宴上,卢志(卢琛父)本想要给陆机难堪,没想到雨轻能够巧妙应对,还赢来了一片赞许声。
这件事卢琛自然是知晓的,虽然那日他并不在场,但是听人谈及,他对雨轻还是多少有些好奇,算来这已是他们的第三次见面了。
“第一次是在琳琅小铺,第二次是在祖哥哥府上,”雨轻笑道:“没想到这一次竟能在陈留偶遇,如此算来我们也是相熟了,可以称呼你为卢兄吗?”
卢琛听后,唇畔勾起一抹柔和的笑意,说道:“只是个称呼而已,随你心意。”
雨轻瞥向郗遐,他竟哈哈笑起来,然后问道:“雨轻,你这样套近乎,是为了子谅兄,还是为了那块玉呢?”说着大步朝前走去。
卢琛摇头苦笑,也跟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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