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相处不久,但是青奴确实帮助了她许多,时常陪着她解闷,如今向她辞行,她便想要赏给青奴一些金子作为答谢,不料他坚决不收,果然是阿龙哥哥调教出来的好书童。
“哦,青奴平时都干些什么,以后我替他来做就是了。”顺风微笑道,然后拿起一支毛笔,满眼好奇的又瞅瞅那些字帖,摇了摇头,“雨轻,你好厉害,这些字都是你写的,我写的字有时候连我自己都不认得。”
“没关系,我以后慢慢教你好了。”雨轻走至桌前,准备亲自研磨,顺风却抢过去,嘻嘻笑道:“这个我会,过去我时常帮师父研磨的。”
雨轻浅浅一笑,抚平左伯纸,沉思片刻,在纸上写下几行字,又皱了皱眉,放下毛笔,摇头道:“罢了,今夜不写了。”
“为何又不写了?”顺风不明白。
雨轻说道:“待给母亲立了衣冠冢,我们便要启程回洛阳了,舅舅在宴席上说此番回去要走水路,那样少些颠簸,也快一些。”
“要坐船啊?”顺风摸了一下脸颊,喃喃说道:“我还没有坐过船呢。”
“无妨,楼船上还是很宽敞的。”
雨轻看向她,哂笑道:“即便你是个旱鸭子也不必担心,万一掉到河里,我肯定能把你捞上来的。”
顺风讶然道:“雨轻,你会游泳?”
其实在古代女子会游泳是不多见的,更不要说那些高门贵女了,不过顺风听她这么说,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心里不再那么忐忑。
没过两日,在临淄郊外,选了一处风水好的地方,给左太妃立了衣冠冢,旁边还有裴姑的坟冢,她们主仆二人相伴在此,也就显得没有那么孤单了。
雨轻一身缟衣,素净的面庞上仍挂着一行泪珠,她在坟前三次叩首,身边的顺风也连连叩首,口中默念道:“裴姑,迟早有一天我会为你报仇的。”
而雨轻此刻却抹掉眼泪,心中百感交集,脑海中闪过与母亲共处的那些点点滴滴,总是那么温馨,那么让人难以忘怀,能作为她的女儿,雨轻很满足,不过以后只能将这份深深的思念放在心底。
因为在这世上,已经不会再有人为她鸣冤,更不会去投入心力追查那些被掩盖的真相,唯有雨轻一人而已。
她没有惧怕,在看不清敌人是谁时,她只能选择安静的等待,也许只有解开父亲遗留下的木盒的秘密,才能清楚自己真正的身世,敌人或许也会再次出现。
远处的郗遐拂了拂沾在素色袍子上的灰土,想要走过去安慰她,却又不知该如何安慰,望见裴宪走来,他便施了一礼,颔首道:“景思(裴宪字)先生。”
“季钰,你会来临淄我真是颇感意外。”裴宪开口道,侧身说道:“想必你已经去见过齐王了,他如今可好?”
“依我看,临淄城内最近发生的这些事,齐王貌似不太关心,”郗遐笑了笑,“或许他更在意东海那边的动向。”
裴宪不禁笑道:“季钰可是要出仕了,四叔(裴绰)可是时常提起你。”
“景思先生抬爱了。”郗遐淡淡说道:“雨轻已经跪在那里良久,我去看看她好了。”说着大步走过去。
裴宪含笑,看到雨轻身边能有郗遐这样的朋友,他才放下心来,有些话从年龄相仿的朋友口中说出来,效果或许更好些。
风拂过衣角,跪于坟冢前的少女眼角仍噙着泪花,耳畔却传来郗遐的声音,“如今可没有樱桃,你若再哭下去,我也是没有办法的。”
因为雨轻喜欢吃樱桃,所以每当她遇到不开心的事情,郗遐都会拿来樱桃给她。
雨轻慢慢起身,看着他,直面说道:“不如你在自家园子里种几棵樱桃树好了,等樱桃成熟后,我自己会去摘的。”
郗遐一脸苦恼的说道:“樱桃好吃树难栽,我家那些果农连种出来的梨子都不甜,这你也是知道的。”
“郗遐,我是开玩笑的。”
雨轻重展笑颜,向前走了几步,然后回头笑道:“你放心吧,我不会再哭了。”说着和顺风朝裴宪那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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