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箭法!”周彝不由得叹服,对旁边的张珲摇头说道:“刚才你那一箭力度不够啊。”
“胡元度,”卫玠笑道:“几年不见,我都险些认不出你了。”
胡瓒(字元度)的堂姑乃晋武帝的胡贵嫔,在贾后的威逼下已于五年前自缢身亡,自此胡瓒便回到安定郡的祖宅,今年才重回到洛阳,本来胡瓒不愿参加贾谧这些人的畋猎,无奈抵不住郗遐的相邀,便随他一起来到这狩猎场,方才见势不妙,才射箭解围,不是为了显露箭术高超,他性子淡泊,自然也不在乎别人的眼光,但也不想被人过分关注。
“阿虎兄,好久不见。”胡瓒随意的看了看周边的人,也寒暄几句,然后就驱马离开了。
“他这人好怪啊。”周彝不解,见他也没有命小厮将猎物带走,“阿虎算是捡到便宜了。”
贺昙也靠过来,脸色微变,“彦哲兄,你没看出来吗,胡元度只是过来帮忙的,根本无心射猎。”
张珲随之点头,眼眸微眯,笑容浅淡,驱马走向别处,不忘挥手笑道:“我去找找士瑶兄,看他手里有多少猎物了。”
西边的林子间,一只黑麂吸引了两名戎装少年的注意,他们前后夹击,猎犬也立于右面的岔口处,不时狂吠着,将那只黑麂堵在路中间。
“公安兄,你若一箭射不中,那么它就归我了。”说话的人正是祖涣,此时他的猎物除了方才的两只雉鸡,还多了一只狍子。
张舆很是不屑的望了他一眼,凝神片刻,张弓瞄准那黑麂的头部,一支羽箭如同毒蛇扑击般突兀,毒辣地疾射出去。那黑麂轻轻跃起前腿,身子扭动一下,擦过羽箭,转身朝林间奔去。
“哈哈,它是我的了!”祖涣策马疾驰继续追过去,猎犬随后,他又回头笑道:“公安兄,谢了。”
“未必就是你的。”张舆哪里肯甘心,挥鞭策马也赶上去。
黑麂的脸比较尖,身形修长,背面黑色,额部有簇状棕色长毛,有时能把两只短角遮得看不出来,“蓬头麂”之名就是从此而来的。它天性胆小,同时嗅觉了得,如果感觉到危险,就会拼命地逃窜,所以狩猎此麂难度系数很大,若不能一击得中,势必要追逐很久,难以停歇。
再次寻到踪迹时,祖涣勒住缰绳,静静的望着那只黑麂,马蹄也不再动,此刻十分静谧,他不慌不忙地又从箭袋里抽出一支羽箭,瞄准猎物最脆弱的颈部,“嗖——”急速划破气流的声音,可惜不是他的羽箭,而是另一边的羽箭以更快的速度射出去了,抢了先机,他也就放下了弓箭。
黑麂的头部中了一箭,呜咽一声,瘫倒在地。
“公安兄还真是锲而不舍呢。”祖涣略显失望的看着张舆身边的几名小厮将那黑麂抬走。
张舆不以为然的说道:“道幼兄,你射到的猎物已经很多了,人太贪心可不好。”说着扬鞭而去。
祖涣哼了一声,斜睨北边,那里正是贾谧和陆机他们金谷友人射猎所在,他的父亲有公务在身,不便前来,否则其他人也未必赢得过他的父亲。祖涣整理了一下戎装,拿起竹筒喝了些水,然后擦拭了额上的汗珠,继续前行,前方不远处隐约有个乌黑戎装身影,他扬鞭追上去,却是郗遐。
“郗兄今日收获颇丰啊。”祖涣瞥了一眼那些小厮手上拿着的几只野兔,还有抬着的鹿,不禁笑道:“听说世道兄好像也猎到一只鹿呢?”
“嗯,他精于骑射,有勇有谋,即便是老虎豹子,恐怕也是能征服的。”郗遐淡淡说着,偏头朝他笑了笑,“刚才我看到张舆了,很是得意的带着那只黑麂往北边去了。”
祖涣没有回答,脸色微沉,手中缰绳缠绕一圈又一圈,然后又松开,似乎在压制某种情绪。
“张舆一向如此,你应该习惯了。”郗遐目光扫过那竹筒,笑道:“那里装的是酒吗?”
祖涣摇头,没好气的说:“待会炙肉时自有酒喝,我这竹筒里只盛泉水。”
“哦,泡茶倒是不错的。”郗遐沉思一会,笑道:“雨轻可有送茶与你啊?”
“送茶?”祖涣疑道,“什么茶?”
晋中镜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百发小说网http://www.baifabohui.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