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明彰怀中看到一本蓝皮书册,连同他腰间钱袋一起揣在身上,捡起地上只剩一点的符纸转身就跑,毫不犹豫。
符纸只要点燃了,不管谁拿在手中,都能起作用。
“你这个贱人!你给我回来!贱人!贱人!”
明漳惊恐大叫,眼看黑雾距离他越来越近,他忍着疼,硬生生把手从地上拔出来,连滚带爬的逃。
但是桑雀已经走远,失去符光保护,黑雾将他无情吞没,就像吞没刘家夫妇一样。
身后传来明彰的惨叫声,桑雀眉头紧锁,果断越过道观,朝着村外小路跑去。
莫名来到这里,经历过先前的事情后,桑雀就知道,无论是被邪祟追,还是跟着明彰去见他师父,都一定会死,明漳那算计的眼神,她早就看透了。
可是现在,她又该怎么活命?
“找到那鬼童的杀人法则?”
想到手腕上的青黑手印,桑雀感觉洞悉法则已经没用,那鬼童标记了她,必定会将她杀死。
死局!
一股绝望感和无力感油然而生,桑雀慢慢停下脚步,巨大的血色圆月之下,村外原野上,金黄的麦田一望无际。
沙沙!
麦浪起伏,深浅交织。
麦田中央立着一个破衣烂衫的稻草人,忽然一百八十度转头,没有五官的脸对着桑雀。
一道道黑影像纸灰一样,飞扬着从麦田各处钻出,汇聚成肢体扭曲的细长人形,磕磕绊绊地朝她这边走来。
桑雀呼吸一紧,心脏狂跳,快步远离麦田,手中符纸燃尽,黑雾就在身后,不足两米。
她逃不掉了!
想到腿脚残疾的老妈还等着她回家,没有她的保护和照顾,老妈一个人会活得很艰难,无论如何,她都不能死在这里。
一股勇气从心底爆发,桑雀红着双眼,一咬牙,决定拼了!
符纸上的最后一丝光亮消失,桑雀用力扯下脖子上的厌胜钱,红绳缠在手指上,铜钱置于掌心,转身看着黑雾笼罩而来。
无数双雾状鬼手疯狂挥舞,几乎抓到桑雀身上。
阴寒的气息让她汗毛直立,浑身僵硬,巨大的恐慌感不受控制地滋生。
蓦地,背后阴冷感加剧,桑雀再次转身。
双眼空洞的鬼童站在她身后,面无表情,扬起头,静静地注视着她。
鬼童的右肩下多了一条不属于她的手臂,很长,垂至地面,道袍袖子。
桑雀双眼刺痛,流出血泪,鬼童一步步靠近,腹部破洞处,无数青黑的手争先恐后地伸出来。
就在那些手要碰到桑雀的瞬间,她举起右手,以厌胜钱对着鬼童,快速念诵上面的咒文。
“雷霆雷霆,杀鬼降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敕!”
最后一字落下,血色光华从厌胜钱中央方孔爆发,卷起一阵狂风,瞬间将周围一切吞没。
黑雾消失,狂风停歇。
麦田中的黑影失去目标,重新化作灰烬飘散,诡异的稻草人孤零零的伫立在血色月光下。
麦浪翻涌,沙沙声响。
周围空无一人,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
清晨,鸡鸣三遍。
第一缕晨光照进黑山村时,村民纷纷从屋内跑出,在外面找到刘家夫妇和明彰惨不忍睹的尸体。
明漳是严道子的徒弟,严道子是黑山村守护神一般的存在。
没有严道子,黑山村这种山野村落,官府根本不会派人来坐镇,就算全部死在邪祟手里,也没人在乎。
村民立刻去通知严道子,本以为严道子会大发雷霆,杀人泄愤。
怎料严道子看过尸体之后,脸色苍白,眉宇间浮起几分担忧和恐慌。
“没想到这阴童来得如此快。”
严道子一副道士打扮,形容枯槁,留着山羊胡,身上总带着一股浓烈的尸臭味。
他显然知道阴童来历,并且对于阴童十分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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