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着,李斯年,我会叫你们李家人也尝尝有冤不能伸是什么滋味!”
梅听寒每一个字咬得狠,银牙都要碎了,李斯年抬头看他,却淡然地笑着。
“是,我就是个见利忘义之人,还不动手吗?太阳,要偏西了。”
梅听寒被噎得说不出话来,最后也只能把这口恶气咽了下去!
反正他也要死了。
他没有转身,而是一步步倒退着,眼睛一直盯着李斯年,待他走下一级台阶,他便下了令,喝道:“行刑!”
梅听寒一直瞪着眼睛,他要看着李斯年的脑袋落地的全过程。
李斯年也没有闭眼,他一直望着梅听寒。
他眼里,清淡得没有一丝情绪,似乎他已经把所有的情感都释放过了,所以他才能做到如此的泰然自若。
这表情,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将要赴死之人。
梅听寒却不然,他眼睛里暴涨了太多的情感,而最浓重的,便是恨意和鄙夷。
“哼!贱民就是贱民!”
梅听寒咬牙切齿地说。
刽子手高高把刀举起时,有光打在刀背,晃得梅听寒眼睛有一瞬间的白,然后眼前便充斥了喷薄的红。
在这白与红转换的瞬间,梅听寒似乎看到李斯年冲着自己,说了句什么。
可是他却什么都没听到。
身首异处的尸体倒在刑场,一阵凉风刮过,梅听寒不禁打了个激灵。
一片过早枯死的夹竹桃叶子落了下来,正好划过梅听寒的眼角。
梅听寒这才缓过神来,他朝着李斯年的尸体走过去,那双被绑在身后的手里,似乎握着什么。
梅听寒俯身,掰开一根根失去血色的手指,在这人的掌心处,竟握着一块墨,一块用了一半的墨,可能是握得太紧,墨块染黑了李斯年的手心。
“怎么?还想到阎王那里,写一张状纸告我吗?”
梅听寒踢了下李斯年的尸体,嗤笑道:“告我什么?以怨报德吗?你我不过一报还一报,你死得一点儿也不冤!”
宫墙之,顾怀酒冷眼看着楼下的一切,他一手还拉着自己的闺女。
凉月叹了口气,有时候她觉得花酿说的或许是对的。
人的感情,太复杂了。
“怕吗?”
顾怀酒转头,看向闺女。
凉月摇摇头:“我替李斯年感到悲哀,他当梅听寒是挚友,梅听寒却只把他当仇人。一点都不值得,赔自己的命就算了,还要连累家人!如果是我,当年便不会徇私放走梅听寒。”
“为何?”顾怀酒问,“你这样显得有点无情啊,闺女。”
“我不想背叛自己的亲人。”凉月握紧了顾怀酒的手,“梅听寒没有背叛梅家,所以他赢了。”
“不,他们,都输了。”
疯王拉着女儿往回走,“赢的人,是我。”
“你可真有自信。”
凉月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的蹦下去,疯王也配合着,不叫闺女摔倒了。
“回府!”
顾怀酒甩了甩闺女的小手:“让本王看看,闺女在王府里又养了什么?”
凉月脚下一滑,就要摔出去,还好疯爹眼疾手快,把孩子捞起来了。
“心虚了?”
顾怀酒刮了下闺女的小鼻子,“你当我摄政王府是什么地方?养条笨狗就算了,现在还养起妖来了,还是公的!”
“哎呀疯爹!你凶巴巴的样子一点都不像为人父的!”
凉月抓着顾怀酒的手指,用自己的食指勾住疯爹的食指,轻轻晃着:“佑安,他很不一样!他很特别!”
顾怀酒把手往自己这边拉,说:“送回轻罗馆。”
且不说这妖特不特别,若是开了这个先河,王府就会变成另外一个轻罗馆。
凉月讨好地笑着,把疯爹的手指又勾回来了。
“求您了!就这一次!再说咱俩这只能算是打平了,你还养着苏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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