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午嗅到那鲜血与诸多恐怖存在缓缓交融以后,散发出的浓烈气味。
他感应着那一股融合了诸恐怖存在的些微死劫气韵的鲜血,于倏忽间化作了五股,蜿蜒流向了自身被想尔困缚、禁锢的因果世界之中——
这个刹那,苏午忽然就知晓了那一股自‘故始祭庙’中流淌出的鲜血,应当名为‘故始之血’。
它同样是一种故始祭痕,只是鲜少为人们所见。
在苏午忽然明白那股鲜血的真名以后,由种种故始祭痕汇合了他的意识,于沧桑岁月中显化的‘镜花影’,倏忽破碎去。
围在餐桌边的食客们,都不曾发觉,有一位本不该出现在此地的人,以旁观的形式目睹了它们的就餐。
而苏午的性意随着镜花影的崩碎,骤然下坠——
缠绕、包裹在他周身的浓密因果网罗上,每一个因果线头,都变作了一个具体的人!
殷都的城门伫立于夕阳之中,成为苍天之下的一抹伟大剪影。
渠仰头看着苏午失神的双目,这个瞬间,作为侍奉天帝的贞人,他感觉到主人的气息忽然有刹那的变化,而后那般细微的变化,又复归于无形!
刹那之间,大王的眼中就恢复了神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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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垂下眼帘,与渠对视。
“大王,随还没有回来。”渠转头看着身后已经收拾停当,不再接纳酒客的酒摊,向苏午说道。
苏午摇头笑了笑,看向逐渐被黑暗吞没的某处街道,说道:“他这不是已经来了?”
顺着苏午的目光,渠果然看到随正朝这边匆匆而来。
对方脚步踉踉跄跄,好似喝多了酒。
等离得近了,渠才发现随满脸失魂落魄的神色,他甚至还看到了随脸上未干的泪痕。
渠见状有些吃惊,他迎上了走到近前来的随,正想询问发生了什么,随首先向苏午拜倒,开声道:“请主人救大王一回!
随可以为此付出性命,成为牺牲!”
“发生了什么事?”渠一时不明情况,只是看着随这般模样,又有些恼怒,“随!你如今已经誓言为主人效命,并且被主人委托重任,成为了帝座持节使者!
你怎还能心心念念着你的旧主?!
你这条命,都已经发誓交托给主人了,现在又要为旧主牺牲——你是欺我主人性情太过和善宽厚吗?!”
渠对随连声怒斥。
随此时终于从那般失魂落魄的状态里稍微反应过来,顿时羞惭无地,只是跪在地上向苏午不断叩首,不辩一言。
苏午看了身旁为自己出声怒斥的随一眼,笑着摇了摇头,制止了还在怒斥随的渠,他神色平静,垂目看着跪在自己脚边的随,开声道:“你在商王宫中一切经历,我已尽知。”
一缕缕渺渺之发从随身上飘散而出,绕回苏午耳后。
他借着这几缕渺渺之发,不仅对随先前经历皆纤毫毕现,甚至直如亲临其境,对于如今那位商王帝辛的气韵感知更加鲜明——他眼中能见到的东西,却比随目下所见多了不知多少倍!
随听到苏午所言,更加不知所措。他仰头茫然地看着苏午,听苏午说道:“你是忠勇之士,虽因我救你性命,而奉我为主,但面见旧主,仍不忍见其受苦,这是你性情宽厚仁善,作为你的主人,我不会因此对你过多苛责。
若能帮得到你,出些力气于我而言,又有甚么所谓?
但你所指的救助商王,究竟是甚么?
若指的是商王邀请我入宫与他相见这件事——我今下就可以回复你,我可以答应此事。”
随闻声,顿时眼泪汪汪。
羞愧与感激在他心头交织着,汇成了一股热流。
“大王宫中危险太多,大王对您的态度也不明确……随并不愿使主人踏足大王宫中,在那里可能遇到太多危险了!
随已经想明白了,这件事本就与主人无关,怎能把主人牵涉进来呢?
随只求主人准允我,可以牺牲自己这条性命,来帮助曾经的旧主!”随感激不已地向苏午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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