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巫妖的礼物 (2-1)

伊泊尔顺着那灵火的指引钻进最深处，周围的墙壁微微蠕动。越是朝着更深处去，那种从岩石上生长出来的骨质结构就越多，看上去便像是海中的珊瑚礁。那些苍白的骨珊瑚礁咔嚓嚓地移动着，为它让出一条道路来。

巨大的厅堂出现在前方。

伊泊尔步入其中，发现那赫然是一个有着极高穹顶的……图书馆？一排排的书架伫立如墙，环绕在周围，厅堂的中央则是一方试验台，上面正摆放着某种龙兽的尸体，被开膛破肚地按在那边放血，旁边的小桌上是各种刀具和试剂，高大的巫妖背对着它，用一种近乎优雅的姿态慢条斯理地解剖着龙兽，旁边还有一个披着灰袍身材伛偻的小个子在给它打下手。

当伊泊尔走过去的时候，那小个子略微抬起眼来，瞅了它一下，那双绿色的小眼睛中流露出一种无端的敌意。一条秃毛的细长尾巴从它身后探出来。

是那个拜师巫妖的鼠人，伊泊尔想起来了。

倒不是针对它，鼠人就是这样一种神经兮兮的生物，对任何东西都报以敌意。

但伊泊尔还是感觉到一阵不爽，也很敌视地瞪了那鼠人一眼。

露比是泽布扎尔的学生，你也是，那你岂不是比我高了一个辈分？！我难不成还要喊你一声师叔？！

妈的，回头就轰杀你呀！！

伊泊尔在心中恶狠狠地想，九夏人似乎很讨厌蛇鼠道，也很讨厌白骨道，这下冒出来一个又白骨又蛇鼠的，估计老板一听就浑身难受……赫赫，到时候就去那边整个强力的灭鼠灵过来。

鼠人加倍不善地回望着它，露出了尖牙利齿，发出滋滋的哈气声。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相遇，颇有种针锋相对的意思。

巫妖平静地开口道：“把你的礼物放在边上就行。”

伊泊尔于是甩了那一人一眼，很热切地将自己的礼物，那对小铃铛，摆在巫妖的手边上。泽布扎尔低头看了一眼，起初是没有在意，但目光略开之后，马上又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仔细看了一眼，接着将那对小铃铛轻轻拈在手掌上，细细端详了片刻，道：“有点儿意思。”

伊泊尔道：“这听说是一个九夏那边的强大巫妖曾经用过的东西，我感觉师祖你可能会喜欢，就给你搞过来了。”

“你倒是比露比要好很多，至少还有点儿心思。”泽布扎尔平平淡淡地道：“这原本是某个强大巫妖是命匣，不过已经被抹除了里面的术法。只能说是有点儿收藏价值。”

命匣是巫妖的灵魂容器，破坏命匣，就相当于是彻底杀死一尊巫妖。不过虽然名为“匣”，但命匣其实也不一定真要是个匣子，它可以是任何东西，只要能够容纳灵魂就行。

泽布扎尔摊开手掌，一个近乎透明的，幽灵般的东西飘了过来，将那铃铛抓起，也不知带到了哪里去。

巫妖又转过头来，第一次仔细地审视着它。那对在它眼窝中燃烧的白色火焰静静地抖动着，伊泊尔仅仅是被这尊巫妖注视，就产生了一种很不安的感受，一股灰暗的阴郁像是藤蔓般在心头慢慢滋长，说不出的绝望和无力几乎要将它压垮了。

但仅是过了几秒，那种被绝望吞噬的感觉忽然就消失了，巫妖挪开了目光，用毫无起伏的语气道：“距离上次见面，才过了没多久，你的提升很快啊。”

伊泊尔连忙道：“也多亏了您老人家的帮助。”

泽布扎尔撇它一眼：“你再拍我马屁，我会把你的嘴巴缝上。”

伊泊尔吃了个瘪。

旁边的鼠人发出恶意的嗤笑声。但巫妖忽然出手，在它的嘴巴上一捏，那鼠人脸上的血肉忽然蠕动起来，嘴部的血肉一下子就长在了一起！它的眼中爆发出惊恐之色，身体瑟瑟发抖，匍匐了下来。

泽布扎尔默然道：“就像是这样。”

伊泊尔战战兢兢，讷讷地从腹部发声道：“那、那我不用嘴巴说话应该不要紧吧？”

泽布扎尔默默地看了它两秒，从鼻腔的空洞中呼出一道幽影般的白气：“要是没别的事情，你就可以离开了。”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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