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你知道得花多少钱不?叔知道你赚了钱,可又拿地修房,又要花钱养着师傅,一年下来,就把几辈子的粮食都兑出去了。”
徐茂鑫也算不出多少钱,反正他家勒紧裤腰带,只有长孙能去读几年,识个字、认认文书。
“茂鑫叔,钱你不用担心。十年的都够。经上次事儿,我想过了,我们徐家想要变好变强,得走出新山村。可走出新山村,就得要本事。我们徐家不光要团结,更要有胆量、有本事,只有这样,以后才不怕人欺负了。”
徐茂鑫知道徐思雨说得对,但又怕子孙都是榆木,钱花了还教不会。
他推搪道:“那你让我想想。”
“行,我先去跟杜夫子谈谈学舍迁移的事情。您这边若拿不定主意,回头我带我娘给叔公们解释。
听到她还要拉徐王氏出马,徐茂鑫马上伸手认了,“这事儿不要麻烦大嫂了。思雨,你愿意拉拔家里人,我们都乐意的。你确定要村口那块地?要多少?如今村里还没主事的,我得去县里户房请人过来勘察立契。”
文左武右,再留五分地修居舍,徐思雨支了三根指头说,“三亩。”
定下土地,接着就是内外沟通了。
徐思雨去找杜夫子,而徐茂鑫要给几家人说说这事儿。
徐思雨到杜家私塾聊了一茶歇,杜夫子在听说新建学舍时就同意了。“我这房子旧了,下雨刮风的时候,都不敢让孩子们来读书。等秋过冬来,外厅开敞又十分阴冷,孩子们勉强到堂读书,身心都是煎熬。”
西南地带,冬季很少落雪,但是不妨碍北风吹得人牙齿打颤,杜夫子能提供的条件有限,但不代表他不想要舒服。
徐思雨想起前几日在镇上布告栏见到的三溪乡石炭粒出售告示,便给杜夫子又一承诺:“夫子,我能听说附近的三溪乡挖出了石炭,过些时间我买些回来治饼,也放到学舍里。”
“哦,那可好。香煤饼的制法,宛娘可教给你了?要是记不得了,我把方子抄给你,你要做出来了,入冬后少不得又赚一笔。”
花钱了,总得给人找补些,杜夫子可不想只占便宜。
“好嘞。”徐思雨欣然接受,虽还没细想,但觉得这是门可以做的生意。
三溪乡是常嘉县下最偏最穷的地方,从新山村出发往西走五十里路,还得再进山二十里。
就是这样一个小地方,南坡突然被挖出了石炭。
时下煤窑有官窑和民窑,常嘉县将三溪乡定为民窑,每年征收矿税,让其可在县下自由买卖。
看着是常嘉县放手三溪乡人经营石炭买卖,让他们获利,实际上也是给了他们压力,怎么在乡下赚够每年的矿税,就是第一个难题。
时下,三溪乡人都是第一次开矿,挖掘和烧制的工艺都不娴熟。
常嘉县在这方面的能人巧匠肯定也不是很多,徐思雨觉得她可以试试煤炭加工。
想到就去做,离开杜夫子家,徐思雨就找到徐成杰,让他组织几个人,择日就去买石炭。
但在此之前,她得先把修房和武师傅的事儿落实下来。
除了本来就在杜家私塾读书的几个人,徐家几家人按徐思雨的要求就凑出了三个六岁到十岁之间的小子。
也怪成杞、成杰、成霖都是新婚,成杞的长女才出生,再着急也没法在这时入学。
“我记得有几个侄女也是这个岁数?”
“你说念冬和念安?她们也要学吗?”
“学啊,就像我们念月,学会写字和记账,以后总能用上。”
“行,我给她们报上。那就是五个人。”
“唉,族内并不丰茂,还得各位哥哥嫂嫂和侄儿侄媳多努力啊!”
一个十七岁未嫁的姑奶奶,语气像七十的老祖宗,说得在场人都尴尬了。
徐家把杜夫子抓着开族学的事,又成了新山村人暗下生怨的理由之一。
虽说其他姓的孩子仍旧可以报名读书,但一想到挂着徐家族学的名,就觉得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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