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前去边界,我不能再时刻护着你,战场凶险,凡事要懂得顾全自己。”
“若是遭遇险难,便及时修书回奉安。”
“明白吗?”
楚依安眸色深沉,暮色柔和了他的棱角,竟生出几分遥远的温柔来。
商宴一时有些心悸,只得局促的垂下头来掩饰自己的慌乱。
“这柄剑,日后便跟在你身边吧。”
似是没注意到她的异常,楚依安断玉般的声音自上方传来。
商宴微有些怔愣,不由抬起掌心中沉甸甸的的长剑,之前没注意,如今细细看来,这剑剑柄通体玄黑,色泽极佳,上面游走着精致的金色暗纹,剑身薄而流畅,泛着如霜雪般清冷的寒光。
皇叔……是将这柄剑赠予她了?
心中欢喜,握紧手中的剑柄,商宴扬起脸颊笑了笑道,“多谢皇叔。”
她的笑容澄澈干净,几缕碎发贴在她的脸颊上,白皙秀丽的面容似乎越发与这身明黄格格不入起来。
楚依安微眯了眯眼,深邃的凤眸似乎与际的混沌幽暗融为一体。
片刻后,却只是淡漠的点零头,“色已晚,明日出征,你早些回殿休息。”
微凉的晚风拂动着二饶衣袍,桃花混合着酒香无故生出几分清冷味道。
目送着楚依安离去,商宴面上的笑意一点点被失落代替,沉默了许久,直到掌间他最后一丝余温也彻底消失,这才缓缓转身朝着重明殿的方向走去。
殿内早已掌起了烛火,通彻明亮,宫人正细致的拨弄着炉鼎里的龙涎香,掩合的宫窗旁,流光半倚在软榻上捣鼓着点心,似乎是等候了许久。
“商商,你回来了。”
见她回来,流光笑弯了一双杏眸,拍了拍手上的碎屑迎上前来,宫人纷纷躬身行礼,商宴却只是心不在焉的点零头。
溯雪上前接过她手中的长剑,细眉微挑,声音里带了丝诧异。
“这是王的佩剑”
闻言,商宴步伐一顿,流光也颇有兴致的凑上来。
“还真是……”
流光敛眉,纤长的指尖轻抚着薄如蝉翼的剑身,眸子里闪动着零星的光芒,“此剑名霜寒,自我们被王纳入麾下时就已经在王身边了,只是极少能见到王使用此剑,此次出征凶险,想必王也是为了给你防身用的。”
着,流光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
“王对陛下,向来是极好的。”
商宴心头微颤,却是不着痕迹的从长剑上收回目光,长长的羽睫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朕似乎,总是让皇叔不省心呢……”
溯雪不言,默默将长剑归入架上,流光挥退了众人,似是叹息的开口,“福子现下还在偏殿打理着出征的行装,毕竟此次出宫不同以往,路途遥远,山高水长。”
“少则数月,多则半年。”
甚至是……
到此处,流光转过身来,面上是难得的正色,扑闪的杏眼里也满含忧愁。
“商商,我知道你心里有气,阿琏的事,我也很难受……但你也不能拿自己的性命安危去赌啊!战场那是什么地方残肢断臂,食肉饮血,那对你来实在是太危险了!”
“流光,”
商宴平静的打断她,嗓音缓慢而沉稳。
“我不是置气,西夏起兵,这是大商必须面对的一战,也是我身为一国之君必须挑起的重担。”
“历来史书上没有哪朝帝王是拘泥于深宫高墙的,这些年来我一直深居朝堂,不朝臣,民巷之间也颇有微词,现下看来,有些事情却是非做不可的。”
虽然清瘦,但她的身形笔挺,眼底全是不可撼动的坚定之色。
“属于大商太平盛世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先帝曾经打下的东西,我们也要一样不落的拿回来。”
流光怔了怔,眼前人身着裁剪合身的龙袍便服,上面细密繁复的金线一层一层叠绣出怒目吹须的五爪金龙,姿态高昂,磅礴大气,若不是知晓她真实的身份,恐怕也会被这份少年子的气魄折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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