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堆满了司监房送来的金石玉器,书画墨宝,除了珍稀的名品珍奇,还有些稀奇的玩意。
一字排开的红木宝箱里全是做工精细的锦绣面料,金银托盘里的首饰钗环成色也是一等一的。
青眉不由看直了眼,“公主,陛下可真是心疼您,这一挥手就送了这么多珍奇宝贝来,比这些年静姝宫的俸禄还多呢。”
商琏看着,却是不由摇了摇头,似是轻轻叹了口气道,“太多了,宫里平日里也用不上多少东西,只是苦了皇兄一番心意。”
那些宫饶手脚很快,做起移花接木之事也毫不费力。殿外的苑子里已移植了不少花开正盛的桃树,商琏微微转头,便能透过虚掩着的大扇宫窗,看见外面氤氲似霞雾的大片绯红。
花开过盛,竟带了一丝病态的凄美。
商琏压抑着唇齿间的咳嗽,有面生的宫女托着药盘走上前来,“公主,药熬好了,趁热喝吧。”
“你是福子公公新送来的宫人吧?”
“是。”
宫女应诺着低下头去,低眉敛目,文秀怯弱的样子。
商琏看着她,放软了声音,“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细辛。”
“细辛……”
商琏呢喃着这两个字,想要再什么,却忍不住低低的咳嗽起来。
青眉接过药碗轻轻吹了吹,“公主怕苦,下次送药时记得取一碟蜜饯。”
“是。”
唤作细辛的宫女顺从的应答着,捧过空托盘退下了。
商琏自窗外开的荼靡的桃树上收回目光,落在碧玉通透的药碗上,似是喟叹,“皇兄近日可还好”
青眉皱眉似是想了一会儿,“听闻陛下近日都呆在勤政殿内闭门不出,就连皇后娘娘也不得见陛下一面……毕竟,最近也是多事之秋。”
商琏点零,也不再多问,只是端起药碗抿了一口,愈加苦涩的滋味弥漫开来,商琏忍不住皱起了眉,却仍是咬咬牙一饮而尽。
宣云殿。
一夜的秉烛不眠,殿内灯架上燃尽的灯芯中青烟袅袅消散,混合着金兽熏炉里悠远淡雅的凝神香,让人不免心生倦意。
遣散了身侧昏昏欲睡的内侍,苏白从一案的书信纸墨中起身,有宫人推开掩映的梨木宫窗,顺着绵延不绝的宫殿城墙,遥遥可见边的一丝金色霞光。
苏白站在窗边眯起了眼,重紫纹金的官袍垂顺整洁的撑在一旁的红木衣架上,架角燃着特供的熏香。
他只着一身雪白单薄的中衣,一头长发随意的挽着,却丝毫不显颓唐。在这万丈深宫竟生出几分闲云野鹤的味道。
宫人迈着细碎的步伐撤掉案几上尚有余温的茶水,苏白自窗边收回似眺非眺的目光,声音里带了一丝几不可闻的笑意。
“再添一盏热茶来,有问罪的人要来了。”
宫人心下诧异,却也不明白这丞相是什么意思,只是低低应了一声,依言煮茶去了。
随手接过宫人捧上的外袍披上,殿外已有人步履匆匆的掀帘而进。
苏白扫袖坐下,一抬眼便看见商宴怒气冲冲的容颜,方几日不见,商宴明显消瘦了不少,显得这身龙袍愈发宽大,原本清秀素净的脸庞也带着疲惫和倦意,却掩不住眼底蓬勃的怒气。
“苏白,你好大的胆!”
商宴抬手将一本奏折摔到苏白案前,“慈大事,你竟敢自作主张,隐匿不报”
苏白淡淡瞥了一眼案上的奏折,却是笑着提起宫人刚煮好的热茶斟了半盏。
“近来边陲动荡,时局不稳,陛下又政务繁忙,一直在勤政殿闭门不出,臣等不敢妄加打扰,自是替陛下分忧。”
苏白笑的狡黠,将刚斟好的茶水推至商宴案前,寥寥数语,却是二两拨千斤的将商宴的责难一一避开。
“回纥得知大商和亲书上的人选是大商贵女,但也是陛下亲封的郡主,却不愿接好,反而驳回了和亲使臣,更是咄咄逼饶表示,当初回纥是以一国后储亲临大商为质以示诚意,大商又岂能以臣子之女如此敷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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