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难非难 (2-1)

未出三日，兰笙便听到了满月的回禀：锦织苑的奴才因为去司库监领月例而遭到了斥责。

严格来也不算是斥责，只能是略显无礼的警告。兰笙平日喜欢喝汤，因此往日去取月例时，奴才们都会少拿一些补料包，而多拿一些汤料包。因为拿的总数没有变化，所以司库监的人也不以为意，都是任锦织苑的人这样拿了。可是今次去取料时，司库监的管事变了脸，非但不予通融，还锦织苑的人“蹬鼻子上脸”，破坏起规矩来无止无度，是要踩着司库监的脸面占便宜。一番训斥后，管事便按照通例给锦织苑分了物料，见宫人开发回来。

听完满月的话，兰笙并未放在心上。她心里明白，这只是个开始，之后恐怕还会有更令人懊恼的事发生。

过了几日，紫云宫传旨，宣一众宫嫔觐见。兰笙觉得不会有什么好事，可是还得坚持前往，以她现在的能耐，还不敢公然违抗皇后的旨意，就算她腹中有皇嗣在孕，她也得向这位一宫之主低头。

雪路难行，等兰笙赶到紫云宫时，发现除文妃外，其他人都已经就坐。兰笙自知失礼，忙匆匆向皇后与孔妃问安。

“免礼吧。你有了身子，行动迟缓也是自然。快去坐着吧。”皇后不以为意，笑着让锦兰自行入座。

“溪嫔的月份可是挺大了，出出入入的却比锦兰看着还要灵便一些。莫非这就是文官家姐与武官家姐的区别？”孔妃虽是笑着，语调却十分冰冷，越是想拿捏出敲打之势，却愈发像是促狭之意。

皇后看了孔妃一眼，嗔怪道，“就你恁个看出这种滋味儿来。”

孔妃连忙笑着分辨，“也许嫔妾的对呢？溪嫔看起来是比锦兰要精神的。”孔妃着话热络地看向溪嫔，却没在那覆霜的脸上看到一丝情绪。孔妃不由得感到扫兴，这溪嫔，还是一如既往地眼高于顶，她已经身处妃位，以为溪嫔怎么样也要给她几分薄面，没想到，这溪嫔是真的软硬不吃。

“我记得在家时，听婶娘过，女人怀孕时，一定要多笑笑，这样孩子出生后才会可爱乖巧，性格开朗。若是做母亲的，整日愁眉不展，孩子以后也会不爱笑、不爱话。”孔妃盯着溪嫔猛看，想要得到溪嫔回应。可是溪嫔只是看了她一眼，便将目光挪开，似乎完全不想理会她的道听途。

孔妃尴尬不已，脸色阴沉下来。香茗见了，连忙从中斡旋道，“古人云，沉默是金，君子以默言抵千金。想来，溪嫔娘娘腹中的孩儿必是一位寡言沉着的皇子，否则，怎么会连带着溪嫔娘娘都比从前话少了呢？”香茗的笑谈引起了众饶认同，在座诸人皆笑起来。

江嫔接着道，“香茗这话不错。溪嫔是比以前还话少了。这可不行，若是任由孩子自己缄口不言，不就把他惯坏了吗？还是得推着他几句。你是不是，溪嫔？”江嫔笑意盈面。自从皇帝下旨让她重新养回邱望致，她的心情便一好过一，此时起玩笑话，其中的轻松恬然更胜利从前。

溪嫔望向江嫔，无法理解江嫔刻意逢迎的目的，她认为江嫔不会因为洛嫔变了孔妃就像孔妃示好，所以，这句话起来，并非是为了响应孔妃，而只是为了应和香茗。思及此，溪嫔抚着肚子道，“我是不敢宠溺于他，就怕他染上坏毛病。”

江嫔摇头，对溪嫔的观点提出了异议，“那你就想错了，你多宠宠他，他知道什么是好，什么是坏，自然就不会沾染坏毛病了。”

溪嫔点点头，“姐姐的有理，露风记下了。”溪嫔对江嫔是有几分敬佩的，且不江嫔把邱望致教的好坏，但就是江嫔能够忘我无私地扶养皇长子，这点儿胸襟就值得众人仰视。

孔妃见溪嫔、江嫔和香茗的热闹，心中不免起了不满，她堂堂一个妃位，坐在这里与她们笑，已经是纡尊降贵了，她们竟然还不领情，竟然敢无视于她。孔妃越想越气，就想要发火。

这时，外面通报：文妃驾到。进到殿中，文妃已经褪去了厚重的斗篷。她虽然是坐轿撵而来，却也是饱受路滑颠斜之惊。此刻手上冰凉，俱是适才心惊引至。她端坐位上，只与孔妃略一对视便将目光挪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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