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疑心 (2-1)

兰笙披被坐起，原本喜庆的梦境褪去，熟悉的床帏从而降，她的皇帝一脸严霜地靠在床栏上，正面色冰冷地看着她。

“陛下是猜测，还是已有实据？”梦中惊醒的兰笙严肃非常。皇帝既然能出这话，明他心中已经有所认定。可是以兰笙对雅茉的了解，她不相信雅茉能做出这种事，所以，她必须要确认一次。

皇帝很是疲惫，他仰着头，望着帷幔垂下的弧度，感觉他与兰笙是在弧度的两边对话。“……如何算有实据，如何算猜测？是不是朕的所有事都要有证有据，你才会相信？”

兰笙觉得皇帝误会了自己，可是，她回想了自己对皇帝的话，发现自己确实是选择了信赖雅茉，而对皇帝的想法提出了质疑。兰笙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顺理成章地相信雅茉，究竟是因为雅茉值得信任，还是因为她不想屈从于皇权的主张。“陛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能告诉臣吗？臣知道，陛下不会无缘无故怀疑雅茉的。”

皇帝对兰笙的口是心非已经了若指掌，兰笙就是这样，口口声声要做他的臣子，却总是与他站在不同的立场上。皇帝不明白兰笙为什么要这么做，皇帝只知道，每次兰笙这样做时，都会让他感觉无所适从，而且感觉自己才是主仆之间被驱使、被改变的那一个。再一次忽略掉兰笙的背弃带来的恼火，皇帝将香茗调查淮嫔落水真相的结果告诉了兰笙。

震惊袭来，兰笙茫然无措。她不敢相信雅茉会是伤害淮嫔的幕后黑手，那个文静纤巧的女孩，不可能做出这种害人性命之事。“陛下，臣认为这其中有误会。”到此刻，兰笙才后悔没有及时将碧荷映月的毒树之事告诉皇帝。

“误会？你是雅茉害淮嫔有误会，还是雅茉和于栖凰私通有误会，还是雅茉和朕没有夫妻之实有误会？”皇帝心烦气躁，对兰笙一再维护雅茉大为反福

兰笙感觉，皇帝的平静和克制正在慢慢消失，他开始焦躁，而这种情形是之前从来没有过的。“……陛下，臣以为，这三件事中都有误会。”兰笙很想安抚皇帝的情绪，可是她害怕自己的一时率性会冒犯到皇帝，所以她只能克制自己，以臣子之心仰视皇帝，为皇帝分忧。

见皇帝神色有变，又要发怒，兰笙连忙抢着道，“陛下听臣几句好吗？臣可能的不对，但是臣的话或许能让陛下有更完整的想法。”

皇帝看了兰笙一眼，被她眼中的忧虑打动，“你吧。”

兰笙沉思了片刻。虽然获得了皇帝给予的机会，兰笙却不知该如何明她心中的顾虑，她想要一语中的地劝动皇帝，可是她对自己的言辞没有信心。

“想什么就什么吧。朕又没要你按着奏章的规矩来讲。”看出了兰笙的迟疑，皇帝又退了一步。

“陛下，臣以为，此事应该由淮嫔发现雅茉与于栖凰在湖边见面的事起。佟氏审理此事时，臣一直在场。听雅茉完事情的经过，臣就起了疑心，所以曾经暗中派洒查过。臣知道，碧荷映月那里种的树能够散发有毒效的味道。”兰笙完，垂下了眼帘，她知道，自己的隐瞒会令皇帝不满。

“你什么？你知道那些树有毒？为什么不告诉朕？为什么？”皇帝不禁气结，他想问问兰笙，这种遇事不报的惯习是不是她的为臣之道？可是，转念，皇帝想到一种可能，“你知道那些树有毒……”

兰笙从皇帝的语气中听出了猜忌，她知道，这就是她出这件事的必然结果。皇帝一定会生出疑心，怀疑她设计雅茉、怀疑她挑起雅茉对淮嫔的敌意、怀疑她毒害淮嫔、怀疑她栽赃雅茉，这一系列的事会因为她的知情而以另外一种因果联系在一起，从而演变出另外一种真相。

“是，臣知道那些树有毒。”兰笙明白，这是她和皇帝必须面对的现实，即便她背负了嫌疑，她也应该出早就该坦承的秘密。是她的优柔寡断造成了皇帝对她的不信任。

“这句话，以后不要再了。你什么都不知道！”皇帝看着兰笙，以不容置疑的语气命令道。

兰笙垂下头，这是皇帝能给予她的最大信任，也是皇帝做出的抉择。兰笙忍不住伸出手，覆住皇帝的拳头，那白皙皮肤下紧绷的青筋，昭示着皇帝此刻的心情，想到皇帝此刻的愤怒是因自己而起，兰笙心中泛起阵阵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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