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气氛紧张而凝重,仿佛空气都凝固了一般。
扈彭祖面沉如铁,端坐椅上一言不发。
几个族老也忧心忡忡,默然不语。
刘开业悄悄抬眼,瞥了一眼坐于前排的爹和二叔,又垂下头。
眼里的幸灾乐祸更浓了几分。
扈刘两姓是村里的唯二大族,但扈彭祖是村长,扈姓一族高居刘姓之上已是多年。
爹和二叔以及多数族亲都对扈家心存不忿。
他们仗着村长是本家,每年分地分活的时候都要占些便宜。
尽管扈彭祖为了彰显自己大度一视同仁,可谁又不知,私底下他还是给本族行了不少方便。
倘若刘姓族人纠缠吵闹,来年春耕分粮种的时候必然要被他克扣拿捏。
粮食是农人的生存之本。
这几年天灾不断,稻米本就减产,如若种子不佳,种出的粮食就更加稀少。
不少刘姓族人为了讨好村长,竟然当了叛徒,唯村长马首是瞻。
爹和二叔对这些事情心知肚明,却也无能为力。
刘开业心思斗转。
这次的鸡祸非同一般且来势汹猛,眼见着有失控的倾向。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这或许就是他们刘姓一族长久等待的良机。
扈彭祖也在心里忖度。
黄皮子果然狡诈。
巡逻队夜夜巡视,丝毫找不到它们的踪迹。
这些黄皮子却总能趁机不备,巡逻队一离开,它们就会出现。
村民们手忙脚乱,叫苦连天。
再抓不到这些祸害,村民们的情绪可就安抚不住了。
马上就是三年一次的村长大选,如今刘姓一族对他来说尚不足为惧,可如若这次的事情不能妥善处理,保不齐村民们会生出其他心思。
他不能赌上这个万一。
但是,对上这奸猾狡诈还颇有些古怪玄奇的黄皮子,他着实有些束手无策。
不过他知道,当下之重还是应该先将村民安抚住。
扈彭祖终于开了口。
“各位族老和相亲,村里闹了鸡祸非人力可控,如今巡逻队未能捉住黄皮子,看来还需想想其他法子。”
“诸位可有好建议?”
扈彭祖早年参加过县试,虽然没有中得童生,却也算是饱读诗书,说话间总带着一股文绉绉的味道。
圣乾和其他朝代一样,无论皇廷还是民间,都对读书人十分推崇。
这也是扈彭祖能稳居村长之位的原因之一。
一个族老看了看在座之人,见大家依然闭口不言,犹豫半晌,才道:“村里的鸡被祸祸了那么多,这样下去肯定是不行的。”
“要不,咱们通报县城,让县衙想想办法?”
巡逻队由村中壮年汉子组成,但他们不过是寻常的庄户人,哪里懂得捉贼拿凶。
黄皮子历来有滑诈之名,与獐狐想比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只靠村民自己,怕是很难抓到。
扈彭祖虽知本家六叔是为了给他解困才说这话,可他就是不想这么干才没有提。
通报县衙一事,他也想过。
但区区几只黄鼠狼他都捉不住,不正显出了他的无能?
这事暂时还不该让衙门的大人知晓。
另一个族老抚了抚下巴上的短须,附和扈六叔的建议。
“六弟所言甚是,这事遮掩不住,如若不早些解决,怕是会闹得人尽皆知,到时候……场面可就更不好看了。”
这话堵住了扈彭祖不想外扬的心思。
扈彭祖一阵气闷。
因为他也有这样的担心。
如若没有及时通知县衙,事情一发不可收拾,他除了处置不力的罪责外,怕是还要担上知情不报的罪名,那就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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