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流在涌动。
温宅内宛如即将沸腾的水,已经有了翻涌之势,表面看起来却还是平静的。
羿玉失踪的第二天清早,温夫人急急来到三全院,她担心昨夜羿玉不在,温辰安会不舒服。
她素来醒得早,到三全院的时候也早,进了院门口才反应过来,此时天才蒙蒙亮,温辰安不一定醒着,于是又迟疑地慢下脚步。
却不想上房内亮着光,显然住在其中的人并未酣睡。
温夫人忧愁地看着映出烛光的窗子,捏着手帕,忍不住地叹了气。
她的儿子,她最明白。
温家三兄弟性格各异,仅从外表看起来,最好相处的似乎是温辰安,因为他向来温和体贴,没有久病之人常有的自卑怨怼。
最难相处的似乎是总紧绷着一张脸的温秋妃,再加之他身材最高大威猛,又有习武之人的煞气,让人望之不敢靠近。
然而真实情况却是反过来的。温家三兄弟之中,最好相处的是温秋妃,最难交心的是温辰安,至于温洲白,他年轻,所以性格不定,常常反复。
羿家儿郎作为冲喜的男妻,天然享有温辰安的一份愧疚与感激,可是那些愧疚与感激并不足以让温辰安真正将羿玉放在心中,也不足以让他在羿玉失踪之后夜不能寐……
温夫人到了这个时候,才隐约明白温辰安的心意。
上房内温辰安果然未睡,已穿戴整齐,沉默不语地亲自叠放羿玉的衣裳,压在最上方的是少年昨晚本该穿在身上的寝衣。
“……辰安。”温夫人进了内室。
温辰安眼神有些疲态,眼下略有青黑,却不显阴森,看向温夫人的时候眼睛也是清亮的。
可是温夫人却能感受到,温辰安平静外表下无法完全掩盖的担心、焦虑与愤怒。
“母亲怎么来了?”温辰安将那一叠衣物往床铺内侧推了一些,手臂收回的时候随手整理了一下衣袖,双手略微拂开,然后放在膝盖上。
温夫人坐在旁边,忧心忡忡:“我来瞧瞧你,你……昨夜休息得如何?可有不适?”
温辰安只道:“都还好,没什么不适。”
温夫人更是放心不下,左思右想,还是让人去请了大夫与空乐和尚,温辰安也没阻止,不让人来看看,温夫人是不会安心的。
等待的时候,温辰安问了温夫人:“母亲,我夫人……如今可有下落?”
温夫人垂下眼睛,缓缓摇头:“我已审问了前夜巡逻的家丁与守门的门房,无人瞧见玉儿的身影。眼下虽然没什么消息,但才刚开始查,你且放心,会有——”
“母亲。”温辰安轻声打断了温夫人的话,起身将旁边桌子上的一张纸递给她,“前两日堂弟寻了不常来往的牙人,租了个宅子,我不方便出门,母亲遣人过去看看吧。”
那是一张赁舍契。
温夫人将赁舍契看过,手指略有有些发抖,再温辰安坐回床边的时候,将那一纸薄薄的文书折叠起来。
“好,我这就让人过去看看。”
温夫人当着温辰安的面,让人传话,叫外院的管事带一队家丁立刻前往温锦程新赁的宅子看看究竟。
她吩咐人的时候,温辰安微微垂着眼睛,并未言语。
温夫人安排完事情,回过来看向温辰安,犹豫了片刻,没有询问温辰安如何得来这张赁舍契的。
毕竟是个成年男丁,又生活在温家这样锦绣富贵窝里,手下怎么会没有可以传话办事的人呢……
空乐和尚就在温宅里,来得比大夫更早。
他来了三全院之后,先认真观察了温辰安,之后才给温辰安把脉。
“檀越的身体已有枯木逢春之兆,平日不要劳累,安心休养,约莫三年便能沉疴散去。”空乐和尚收回手,斟酌着写了张方子,“檀越昨夜大约没休息好,阳气有损,但并无大碍,今后多加注意便可。”
温夫人欲言又止,迟迟问不出口。
空乐和尚虽是出家人,却从未远离俗世,见状便道:“女施主不用担心,依小僧浅见,与檀越命格相合之人并未离开太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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