羿玉几乎是怀着一种了然的心态将画卷一幅幅展开,无一例外,画中人皆是羿玉自己。
新婚之夜红盖头半掀,在红烛映照着几分沉静的羿玉;回门时搭着温洲白的手臂。从马车上下来的羿玉;左右无事时,会在温宅中散步遛弯儿的羿玉;
以及……
羿玉视线微顿。
最后的一幅画与其他画卷比起来显得尤为粗糙,只有寥寥几笔,却已勾勒出了精髓。
——那是个模糊的背影。
短翘的黑色卷发,干净简洁的白色短袖,黑色速干裤,青年的侧脸认真而专注地看着前方,手指间夹着一根黑色签字笔。
这是第三个任务世界里,在课堂上看似认真,实则有些发呆走神的羿玉。
一个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任务世界里的场景。
画卷一展开,羿玉只觉恍如隔世。
第
三个任务……距离现在已经过去了很久了。那是一个任务难度陡然上升的任务世界,也是一个惊悚悬疑的任务世界,同样是羿玉与祝夷“孽缘”的开始。
那时的羿玉被邪祟吓个半死,险些无法脱离任务世界,然而现在,羿玉却在主动去寻找与邪祟实为一体的温辰安与温洲白。
若是不知经过,恐怕会以为这是斯德哥尔摩与利马综合症的故事……
实际上……羿玉觉得自己与祝夷之间很难用几个词来概括清楚,从一开始,他对祝夷的感观就是混乱的,真实与虚假、真相与蛊惑交织出了最难以言喻的初见,而之后一次又一次的重逢,只让事情变得愈发复杂。
复杂到羿玉潜意识里恐怕是有些躲避于正面思考的。
一个动作重复了很多次就会形成肌肉记忆,而脑袋里的事情大约也是如此,总之,羿玉又一次选择了专注眼下。
眼下……温洲白居然有之前的记忆?
可是他表现出来得完全不像啊。
羿玉卷起画卷,仔细回忆了一番与温洲白相处的画面,完全看不出对方其实是有其他任务世界的记忆的。
实在是奇怪。
最后,离开三院时,羿玉察觉到了一件事。
“三院”与“三全院”比起来,只少了一个“全”字。
而温洲白的批命词,正是——求而不得。
可不就是,不全。
三院,三全院。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
·
温洲白的住处三院之后,下一个要去的是前院正厅,温秋妃的灵堂正设在此处。
前院正厅自宾客大闹之后就再无外人进入了。
而这里,也终于出现了令羿玉重视起来的一个人。
中间空荡灵柩前,披散着头发的温夫人正侧坐在一个蒲团上,怀里抱着叠起来的薄被,以怀抱婴儿的方式揽于怀中,手臂轻轻晃动。
羿玉进入温宅以后,遇到的所有人都是无法沟通的,无论是以各种表情与姿态沉睡的人,还是千奇百怪,妖魔乱舞的人。
然而温夫人却在他进入灵堂之时,抬头看了一眼。
她对外界有反应。
但是这个反应也不太正常。
因为按照温夫人平素表现出来的性格,羿玉失踪了这么久又突然出现,她应该是惊喜之中夹杂着担忧,担忧之中又有隐隐的愤怒。
总之,不会是眼前这副平静到表情毫无波澜的模样。
若是说她只是对外界有反应,而并没有辨认出羿玉……她偏偏对羿玉说话了。
“玉儿。”她抱着怀里的被子,“来我这边,咱们说说话。”
说实话,羿玉有些担心她被子里有没有塞着什么东西。
羿玉有选择,可温夫人是他进入温宅以来遇到的第一个可以沟通的人,之后有没有还说不定呢。
他不动声色地握紧了袖中的匕首,将另一个蒲团踢到温夫人不远不近处,走过去坐下。
羿玉坐下后,温夫人叹了口气,看向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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