尝到甜头,它就想得寸进尺。
或者说,已经开始得寸进尺,冰凉之感点触在羿玉脸上、耳畔,甚至是颈侧,肩头。
美色是刮骨钢刀。
冤魂沉迷其中之时,羿玉也没闲着,他半缩着身体,将佛珠从手腕上勾了下来,然后在冰凉之意往身前蔓延之时,用之前在鬼躯上写字的手按着佛珠拍去——
非人邪物明显一僵,却没有羿玉预想中的哀嚎与挣扎,他不免有些紧张,难道说佛珠在这个任务世界的效用没他想象中那么大?
扑通、扑通的心跳声记录着时间的流逝。
大约近十息的功夫之后,贴在羿玉身后的冰冷之感蓦然散去,连带着大红绣被里也暖和了不少,让还没入睡的温辰安有些茫然。
羿玉手里还攥着佛珠,变长许多的佛珠一端自羿玉掌中滑出来,于半空中垂荡。
冥冥之中,温辰安仿佛也感受到了什么,再一次抬手往前,这一次,他顺利地触碰到了羿玉,略一停顿,便将其拥入怀中。
羿玉脊背上还残留着冤魂的冷意,此刻却又半靠在了温辰安怀中——偏偏温辰安气血也不充盈,体温略低,是与之前的非人之物截然不同的另一种凉。
一前一后两种凉意,羿玉半敛了眼眸,不知在想什么,手上却极为灵活地一转,重新将佛珠戴在手腕上。
上房中的合法“夫妻”相拥而眠,同一个院落中的小佛堂里,有挺拔而僵硬的人影立于佛像前。
说来也是奇怪,明明自拂柳离奇暴毙后,除了羿玉与洒扫婆子以外,鲜少有人出入小佛堂,可这小佛堂里的香火却是一刻也没有熄灭过……
短短一个多月,由厢房改成的小佛堂就被香火味腌入了味,就连后院里也常常飘着发丝般的细细香雾,连院中的参天古树都沾染了些许。
盖着红布的佛像居于飘渺白雾之上,垂在香案上的红布布摆无风自动,时而左右飘忽、时而上下吹动,即便如此,却是始终无缘得见庐山真面目。
僵硬人影在佛像前伫立许久,直至鸡鸣划过长空,黎明破开昏暗,才转瞬间消失不见。
一片树叶从半空中幽幽落下。
·
温秋妃的遗体虽然失踪,灵堂却没拆掉。
昨天见了两次鬼,转天午后羿玉就往前头灵堂去了,巧的是温洲白也在,正与一个管事说话。
“什么意思?”温洲白一副没听懂这管事在说什么的模样,甚至停下了揉黄纸的动作,看向管事。
管事满脸苦涩:“昨日小姐在空乐大师那里待了快两个时辰,今儿又过去了……”
温洲白拧眉:“你到底想说什么?不要吞吞吐吐。”
管事只好直言:“三少爷,许是我想多了,可是……可是小姐以往从来对佛道之学不感兴趣,这两日连着往前头去,不会是经历了太多事情,生出了避世之意吧……”
言下之意是,温双双是不是想出家。
温洲白失笑:“这才两天,怎么就变成生出避世之意了,母亲院里还有小佛堂呢,照你这么说,母亲岂不是早就出家去了?行了,小姐想去听经不必拦着,让她有个消磨时间的东西也好……省得乱想。”
管事约莫四五十的年纪,闻言闷闷应了,往外头走的时候小声咕哝了一句话,羿玉听个正着。
他说的是:
“夫人从前也对什么菩萨佛祖的不感兴趣。”
说完他已瞧见了羿玉,连忙噤了声,陪笑道了声好,一溜烟儿地逃了。
堂中温洲白也发现羿玉过来了,将揉好的黄纸投入火盆里,起身去迎。
“嫂嫂来了。”
他快步走向羿玉,羿玉正要上台阶,他便伸出手去扶,这次却不是回门时那样只伸了手臂,而是结结实实地托握住羿玉的手肘。
羿玉看了他一眼,他满脸正气。
两人进了灵堂里,温洲白才慢吞吞地收了手,转头与羿玉说话:“眼下家里没有外客,我平时没事就来多几趟,总不能让二哥灵前空荡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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