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家这一代,长子病弱,幼子还未及冠,身为次子的温秋妃是最常出现在外界的温家少爷。
所以,前来吊唁的亲戚朋友络绎不绝,即便是开阔气派的前厅想要容纳这来来往往的客人也有些困难。
是以除了与温家关系特别亲近的人家,许多人哀悼完死者,慰问过生者也就离开了。
因着温秋妃是晚辈,没有长辈给晚辈披麻戴孝的道理,温老爷与温夫人只穿了一身白,由人搀扶着,神色哀恸,与前来吊唁的宾客低声交谈。
灵堂前的事宜多是温洲白在处理,羿玉走近时看到几个生面孔,心知是温老爷的侄子温锦程一家子。
温锦程的年纪在温辰安与温秋妃中间,早些年就已娶了妻,妻子李氏出身县里的大族。
温锦程夫妇膝下有三个孩子,最大的五岁,最小的还在襁褓之中。今日只来了最大的孩子,身着萱布丧服,面上多是茫然。
因着温秋妃没有子女,之后丧礼不少地方都需要温锦程最大的儿子来出面。
“嫂嫂。”温洲白昨晚没怎么合眼,眼眶略有烧红,眉宇之间也多有疲惫之态,见羿玉过来便快步上前。
温锦程与李氏听了温洲白的称呼,也明白这面生年轻人的身份,神色都有几分不自然。
两人对着个男子实在喊不出“大嫂”二字,可又不能装聋作哑,毕竟这温宅上下对羿玉这个男妻没有不尊敬的,他们要是给他脸色看,让温老爷与温夫人怎么想?
无论心里怎么想的,面上功夫总得做到位才行。
于是两人也迎了过去,僵硬地唤了一声:“大嫂。”
连只有五岁的安哥儿也被牵了过来,让他喊“大伯母”。
小小的男孩一脸不解,眨巴着眼睛看着羿玉,分明在说这个是个男的,怎么会是“大伯母”?
羿玉都有些尴尬,恨不得当场开始施工挖出个三进院子来藏进去,好在温洲白及时解围:“安哥儿回去吧,给你叔父多烧些纸钱。”
李氏便领着安哥儿回了灵柩前。
温锦程相貌端正,一眼看去很容易认为他是个正气的人,可他看了看羿玉身后,开口第一句话是:“大哥怎么没来送送二弟?”
温洲白的脸一下沉了下来,瞥了温锦程一眼:“大哥昨日吐了血,需要静养。”
温锦程听到“吐血”二字的时候眼神很明显地波动了一瞬。
他“哦”了一声,不知是装模作样还是不知变通地道:“这样啊……可二弟眼见着已离了骨肉亲人,大哥不来送他最后一程,实在是——”
“霜雪。”羿玉蓦地出声打断了温锦程,“你回去让人用轿子把大少爷抬过来。”
温锦程呆了,眼见着霜雪就要回去传话,连忙上前两步:“大嫂这是何意?大哥身子不好,你让人把他抬过来,岂不是、岂不是……”
岂不是催命吗。
这么一急,温锦程连那慢吞吞讲话的毛病也给改了。
羿玉表情冷淡:“原来堂弟也知道我夫君身子不好。这是秋妃的灵前,你在此三番两次地出言挤兑他大哥,就不怕……他夜里来找你算账吗?”
适时有风吹过,温锦程打了个哆嗦,气势已弱了下去:“大嫂言重了,我不过是……说了两句话罢了,怎么就挤兑大哥了,误会,实在是误会。”
羿玉面上不显,心里却在想,恐怕温秋妃的死与温锦程关系不大。
倒不是觉得温锦程有多无辜,而是从温锦程表现出来的状态来说,他不像是能够毫无痕迹地制造温秋妃死亡的人。
简单来说,就是他段位不够。
温锦程服了软,但羿玉不搭理他,温州白连看都不看他,他干巴巴地笑了两声,还算识趣地走开了。
羿玉才问道:“小妹怎么不在?”
刚才一进入正厅,羿玉就先缓过了一周,没看到温双双。
温洲白轻皱了下眉,摇头道:“小妹昨晚意外伤到了脸,又受了凉,早上便起了高热。”
羿玉疑惑:“意外伤到脸?受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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