羿玉倒是没注意到温秋妃避嫌到有些疯魔的表现。
他正思索着如何旁敲侧击。
出了小佛堂,两人便一前一后地往前院走,走到垂花门的时候,羿玉才开口。
“其实二弟不用担心,虽然之前小佛堂里出了那样的事儿,叫大家人心惶惶的,但母亲请的佛像是正经的菩萨,之前拂柳同我说过,菩萨的法号是‘大乘无量欲天菩萨’,听着有些陌生,却是正经从庙里请来的。”
温秋妃在羿玉说话的时候,身体就已经不自觉地紧绷了起来,尤其是两人一过垂花门,就算是进了前院,时不时就能看到丫鬟小厮。
那些投过来的目光让温秋妃感觉如芒在背。
但听清了羿玉所说内容之后,温秋妃却没了那些繁乱的思绪,紧紧拧住了眉心。
他不似温辰安与温洲白,比起长兄和幼弟,他的长相更加具有攻击性与压迫感,不像个偏僻之地的富家公子,更像是刀口舔血的江湖客。
表情再一严肃冷凝下来,就更像是准备提刀出去砍几个人来快活一下的样子。
见他迟迟不说话,羿玉几乎都有点失望了,慢下来的步伐又隐隐开始加快。
但就在这个时候,温秋妃终于准备好了措辞。
“大嫂,比起大哥和三弟,我的学识可谓是浅薄,但到底这些年帮着父亲打理家中产业也算是天南海北走过几遭,正经东西没学到,闲言碎语却听过一些。”
说到这里,他本就低沉的声音又低了不少,除羿玉之外,前院里的数人根本就听不到他在说什么。
“听大嫂提起‘欲天’,我便觉得有些熟悉,仔细想了一想才回想起听过几个边疆兄弟闲话提起的……事儿来。”
羿玉看他略有迟疑,便鼓励他:“二弟只管说便是,出了你口入我耳,我连你大哥都不会说。”
不知是哪一句话说服了温秋妃,他犹豫的话语一下顺畅了起来:
“我不大通晓宗教典籍,关于‘欲天’也只知道两个来处,一个是佛教常提的六欲天,另一个就是从那几个边疆兄弟口中听过的了。
“他们去过更西边的地方,那里的佛教与中原地区的佛教甚是不同,那几个兄弟都是大老粗,说话也粗俗……闲谈中曾提过‘欲天’指的是欢喜佛,而欢喜佛又源于密宗教义中的‘男女双修’……”
讲到此处,温秋妃脸色已变得通红,却强迫自己目光不要躲闪,今天第一次直视了羿玉。
“虽不知母亲是从哪个庙里请了这欲天菩萨,但这周边的寺庙我都曾去过,不曾听说过什么‘大乘无量欲天菩萨’。关于密宗欢喜佛我也只略知一二,不知此‘欲天’是否是彼‘欲天’,但总归这些事儿得叫大嫂知晓……旁的,我会去查清楚的。”
羿玉想过要从温秋妃这里探听出些信息,却没想到今天温秋妃“开业酬宾”,重要消息不要钱似的往外送,还承诺了之后一定会有“后续保障”。
这可真是……
“二哥要查什么?”
一道疑惑的声音挤到了羿玉与温秋妃中间。
他们方才交谈过于专注,竟都没有注意到温洲白何时过来了。
温秋妃脸上的红一下就褪去了,神色变得更加冷硬,几乎有些拒人于千里之外了。
他扭头盯着温洲白,兄弟二人视线交汇一瞬,也不知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什么,错开的时候倒是都面色如常,没在羿玉面前闹开。
“没什么,只是家里最近有些闲话罢了。”温秋妃收回视线,看向羿玉,“大嫂,既然大哥还在歇息,那我晚些时候再过来探望大哥。”
羿玉还在打量温秋妃与温洲白之间的眉眼官司,闻言也收敛了表情,颔首道:“你有心了,待你大哥醒了我会告诉他的。”
温秋妃点点头,又瞥了温洲白一眼。
温洲白站得结结实实,就算是从温秋妃口中得知温辰安此时正在歇息,也没有与温秋妃一道离开的意思。
温秋妃就一个人走了。
他的身影消失在院子里,温洲白才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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