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烧了。
羿玉有些意外,但又不是很意外。
虽说波内堡的冬天不算很冷,但他今早刚刚洗过澡,湿着头发在外面待了许久,回到白枫街16号的时候湿发都干了。
……大概是着凉发烧了。
现在生病其实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这个时代的医生崇尚一些非常独特的治疗方法,而那都是羿玉所不能接受的。
羿玉更改了今天的计划,生病的时候还是不要劳累了。他将那些积攒起来的衣服又放回去,决定等病好了再清洗,或者花一点钱找别人洗。
至于现在……
羿玉默默加了一件衣服,让自己穿得更加保暖,头发更是拿干棉布细细擦过,确定没有残留一丝水分。
然后下楼去打了一些水,放在小火炉上烧开。
生病了还是要多喝热水的,这确实是真理。
另外,羿玉单独留了一盆凉水,用棉布浸的凉水放在额头上,时不时重新用凉水浸湿棉布。
他没有镜子,看不到自己此刻的脸色,但只是偶尔用手背碰一下脸颊,也能感受到滚烫的热度。
所以他也不知道自己脸上已经烧红了一片,比运动后的红更加病态一些,像是干枯的玫瑰花一样的颜色。
如果是现代社会,烧成这个样子只要一两粒退烧药,再安心睡上一觉就可以好上大半了。
然而在这个接近维多利亚初期的鲁尼亚王国,生病,尤其是发烧,其实是一件相当危险的事情。
羿玉只能先想办法降低自己的温度,同时思考应该如何给自己治病。
喝了一杯热水之后,喉咙舒服了一些,羿玉总算有了点主意。
之前有一次他和史蒂夫在蓝胡子酒吧等着发工资的时候,曾听到有人闲谈,说码头附近搬来了一个很会治病的药剂师。
当时羿玉没怎么注意,只是听了一耳朵,现在确实有些意动。
他将额头上的湿棉布拿下来,试探了一下温度,还是很烫。
不能再耽搁了。
羿玉下定了决心,将小火炉熄灭,房门锁好,离开了白枫街16号。
·
白天的蓝胡子酒吧里,客人并不多,但也不算少。
乌维·泰勒给码头工人们发放完“半截儿”,一进到蓝胡子酒吧,就看到沃尔夫·泰勒坐在吧台前,正在捣鼓他那个小挎包。
“哦,小毛毛,如果你想要一个可爱的小包,可以告诉玛丽,用不着为难自己。”乌维·泰勒将空箱子放在台面上,瞥了一眼那个粗糙的挎包。
真不知道小毛毛犯了什么毛病,昨晚忽然要找布、找针线,然后自己对着蜡烛忙活了半天。
当时酒吧里其他人看到那个画面,惊悚得简直像是看到一匹马在说人话。
沃尔夫·泰勒正在用针线加固挎包边缘,以及包带与挎包的相接处。
细细的银针在他手里迷你得有些几乎瞧不见。
他眯着眼睛对着穿透进屋里的阳光,认认真真地缝制挎包。
“乌维,这东西非常有用,我已经实验过了。”沃尔夫·泰勒用漫不经心的嗓音告诉乌维·泰勒,尾音有些低哑。
他刻意压低了声音,不想让更多无关紧要的人听到他们的对话。
一开始乌维·泰勒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沃尔夫·泰勒指的是什么,足足过了两秒钟才大惊小怪地“哦”了一声。
“你是说——”
“是的,解决了那个……毛茸茸的小问题。”沃尔夫·泰勒捏着针,走完最后的线,用不符合体型的灵活手指打了个结。
然后他一抬手臂,避开了乌维·泰勒意图拿挎包的手。
“嘿,这是我的,你想要可以去找玛丽。”沃尔夫·泰勒将针插在线包上,将线包和用剩的布推给乌维·泰勒。
玛丽是乌维·泰勒的妻子,是个爽朗又大方的女人,不过她一般很少来蓝胡子酒吧。
毕竟乌维·泰勒并不只是一个单纯的酒吧老板,他有很多房产,足以让妻子和孩子住在更加安稳的地方,而不是鱼龙混杂的码头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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