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蛊神教的人 (2-1)

【他们追来了，要是再想不出办法掩盖气息的话……】

【这本剑谱果然是个祸患，我要烧了它，但脑中的记忆要怎么才能抹除掉啊】

【难道真有仙法能抽取人的记忆吗】

【父亲，一定要撑到我回来】

……

【我好像没有机会回来了，原来他一直都在看着我】

【把水留给你吧，希望你能活下来】

【父亲啊，要小心张陵啊，杀我的是他……】

书卷第四页的后半部分，项戎从头到尾再次默读了一遍，脑海中浮现出一幅幅画面，如同亲身进入一个人的回忆之中，把那些记忆犹新的场景重新经历了一遍。

集水镇中一位少年日复一日修习着家传剑谱，只要有一点懈怠就会受到一位中年男子严厉的斥责。

在这种年复一年的压抑下，他终于爆发，毅然决然决定从家中出逃。

他很聪明，这是周围人公认的事实，所以只要他想他就可以完美的出逃，让所有人都发现不了，苦苦寻找不到。

他很有天赋，从他刚拿起剑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所以只要他想他就可以成为家族历代族人中最有机会领悟剑术真谛的那位。

所以逃出那个压抑的家后，他把父亲时常告诫的话统统抛到脑后，人为什么非要藏拙？

只要有了足够迎战一切的勇气和实力，这个世界上就没有所谓的禁地，没有他不敢做的事，没有他不敢杀的人。

一路上，张剑白如龙入海，好不快活。

利用自己的剑术，行侠仗义，惩恶扬善，不知不觉间剑术也在无形之中愈发圆融通达了。

出剑时势不可挡，如大河上下奔腾不息。

回剑时化繁为简，如凛冬已至顿失滔滔。

年纪轻轻张剑白就被武林中人安了个“剑老”的名号，谁人不敬？

终于到了那一天，他的剑术如同无数前人一样再也进无可进了，只要再往前一步，哪怕只有半步，他感觉他就要握住那无数练剑者至死都追求不到的“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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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可惜你没有时间能去够那缥缈说不清的‘道’了。”

项戎此时通过书卷上的文字重回到了当时被张剑白搭救的地方，看向旁边陪同的张剑白虚影揭露的开口。

项戎凝重的看着张剑白。

张剑白没理会项戎的目光，自顾自的看着沙漠中正面对张陵苦苦挣扎的自己，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平静出声。

“张陵表面上是我父亲从小养大的孤儿，实则不过是蛊神教一早就埋下的暗子。”

“他们无法修炼剑谱，所以就把剑谱抛到武林中去，引诱一代又一代的人争夺、研究，我们张家不过是此中的佼佼者之一而已。”

“剑中自有长生路？”

张剑白看向项戎，像是在向项戎寻求解答，又好像只是自言自语，早已经不在乎项戎是否会给出答案，又给出何种答案。

项戎看着沙漠里张陵手持一只白玉瓶将张剑白的魂魄从肉身上生生一寸寸剥离下来，低声回到。

“人活一世，逃不了不断失去的宿命。所以人人都想长生，不过是不想失去罢了。”

随着张剑白的魂魄被收入瓶中，项戎身边张剑白的虚影也在不断变淡。

“信不必再送，父亲早已故去多年，张剑白在此多谢小兄弟奔走送信。”

拱手说罢，他信步往沙漠南方走去，长笑一声，口中哼起小调来，身影越来越淡，直到被漫漫黄沙吞没。

“江湖多夜雨，游子可思回？游子勿思回，家中等有谁？家中已无人，草深鼠儿肥。鼠儿食为何？枯骨累成堆。”

这一次张剑白是彻底的消散了，刚才的虚影不过是他遗留在信中的一道残念。

项戎从张剑白的回忆中出来，心中唏嘘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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