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是怪事,宿清怡同意了入天门山修行之后,那老天破了洞似得大雨说停就停。
紫霄书院的年轻修士坐在周游身边笑道:“这雨果真就停了,周前辈算术高深,真是让我们这些晚辈佩服极了。”
宫宴尽欢,诸人散去,各自安顿。
次日早早的分别离去,昨夜已经道别过了,修行中人不似俗世繁文缛节,一向自由随性的很,所以各不肯耽搁。
以至于宿清怡与明月公主一行宫门下聚集,后方跟出来十辆大车,放的全是皇后给女儿准备的物品,并且因为是两个孩子,将宿清怡的那一份也准备了。
宿清怡家中之事都是张氏料理,昨夜入宫前便已经安排好了要带的东西,不过是一箱金银之物,一箱杂物。
连宿清怡常穿的衣物都没有带。
张氏倒是将首饰细软带上,不过都是因为这些值钱而已。
若所料不错,此次离开宿府,她可能都不会再回这个地方了。
心中毫无留恋,甚至还有淡淡的怨恨,不过那一点掩藏心底的情绪已经随着女儿步入更高的天地消散淡化。
她要陪着女儿见一见这一方小城之外的世界。
江河湖海天高地广。
皇帝与皇后都在城门口送行。
皇帝嘱托周游:“此去,朕这顽劣的女儿就交给周仙长了。若有错失之处望周仙长严加管教。”
皇后红着眼眶维持仪态,蹲下身子摸了摸女儿的脸颊:“母后昨日与你说的话都记住了吗?”
明月公主道:“记住了。”
“好孩子,你父皇与周仙长都是为了你好,与青鱼儿一起好好修行。”
“母后我记住了。”明月公主对着皇后乖巧而坚定的承诺,很快将声音里的哽咽压下去。
她退后几步,跪下三叩首:“奚明月拜别吾皇,拜别皇后娘娘。”
自此她俗家姓奚,不冠皇姓,修行之路于好与坏都不沾染衡国王朝气数。
她好,自有荣耀归来万民叩拜之时。若不好,连葬身之处都不会有人知道,更无人会知晓曾是个尊贵无比的公主。
她的修行路从这一刻开始。
皇帝沉沉望着地上软乎乎的小人儿道:“平身,一路顺利。”
奚明月起身头也不回的走向车队,登上宿清怡所在的车辆隐去身影。
周游骑在马上道:“走吧。”
车队开拔,除了十辆大车的车夫再无一个护卫。
因为有周游一人就足够了。
张氏没有坐在车中,也骑着马,一身素色劲装腰间配剑正是她丈夫亲手做的那把桃木剑。
走到帝都城门外的五里送亭,一个头发花白的灰衣男子正等着。
周游令队伍停下却不做声。
“多谢周仙长。”张笑白道谢之后,走向小亭。
“弟媳,此物交给青鱼儿吧。”宿含海将手中的木盒递给张笑白。
张笑白没有接,而是说:“含川生前留了典籍给她。”
宿含海面上流露出一种沉沉暮气,自嘲道:“也是,他那样的天赋,应该做就知道了吧。你还是拿着,这是他没能来得及学的一部分。可笑我终究是怕,一直藏着。”
至于怕什么,宿含海没有说。
张笑白面上冷笑,但还是接过了盒子:“告辞。”
车队再次行动,宿清怡悄无声息的上窗帘。
奚明月所在车厢另一边,抱着膝盖哭成一只小兔子,宿清怡不善于安慰人,便安静的陪在这个初次离开家人,却仿佛被人遗弃的孩子身边。
虽说都是孩子,毕竟还是有些不同的。
帝都向西开道天门山,一路经过四座大城,越往西去,风情也是热烈,气候越是恶略。
距离天门山只有一百多里地开始,宿清怡望着当路两旁光秃秃的土石,开始担忧天门山会是何种情形。
奚明月经过半个月的缓和好了许多,她凑到宿清怡身边问:“青鱼儿,你在看什么?这边的风可真大总是不停。”
干旱,长风,贫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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