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情爱与面包 (2-1)

爱丽丝神情非常严肃，语气中对克雷蒙不负责的选择的浓郁失望几乎溢于言表。

“克雷蒙，你还有一年时间就是中学毕业考！”

她纤细的柳叶眉皱着：“那可不是随便扯两句十四行诗，或者做做算术就能通过的考试。你自己很有信心吗？现在最应该做得就是准备毕业考试，然后想办法让你伯伯给你找个政府职员的工作！而不是突发奇想的去签什么放弃遗产的协议！”

（注：以波旁王朝时代的法国为例，一般意义上的文法中学的学制为八年，通过中学毕业考才能取得毕业证，该考试难度较高，很多人需要两次到三次才能通过。）

“你听说遗产的事情了，看来我婶婶已经等不及把这个约定宣扬出去了。”克雷蒙不置可否的耸耸肩：“别担心，爱丽丝，我对自己的未来有规划，只要我想考。上所大学不是什么难事。我会和我父亲一样成为一位学者的。”

新罗马大学是帝国的最高学府，构造却远远没有后世的综合性大学那么复杂。

神学院和哲学院，用来解决人的灵魂上的困惑。

医学院和法学院，一个用来解决人身体上的疾病，一个用来研究社会身体上的疾病。

克雷蒙毕竟出身于贵族家庭，本身古典文学和诗歌的底子就不错，也不至于出现文法错误，如果转学成功，圣胡安公学更是以古典文学的厚重氛围而声名远扬。

搞定的这些，剩下的就是一些几何学和简单的中学数学的知识。

对于很多同龄人来说，就算他们接受了最好的教育，数学考试也是最难的一环。

不仅仅是大学业士选拔考试，就算是普通的中学毕业会考，数学也是一道把各路英豪斩落马下的拦路虎。

数字的奥秘对于很多学生来说，如同天书。

克雷蒙其实也未必很有数学天分，然而这个时代最艰涩的数学知识不过是高中级的数论和粗浅的微积分而已，他没有理由不对此信心满满。

当然，这些都是爱丽丝无法得知的，克雷蒙也不可能把这些秘密和告诉任何人。

对面的女孩子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克雷蒙？”

她的语气愈发失望。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的成绩很好吗？我完全不明白你的信心是从哪里来的。我理解你沉浸在父亲去世的悲痛中不可自拔，但你现在的选择不负责任到了极点！”

“如果你只是想通过这种方法怀念父亲的话，简直幼稚而又可笑，你在摧毁自己的人生！”

爱丽丝的凝视着克雷蒙的双眼，她曾经一次次的沉浸在对方好看的瞳孔中不能自拔。

但现在她的眼神中几乎毫无爱意，面容冷的可以结出冰霜。

良久，她才开口。

“克雷蒙，我们分开吧。”

说出这句话的瞬间，爱丽丝只觉得胸中那根紧绷的丝线突然断掉了，心里一阵绞痛，整个人却轻松了下来。

她扭过头，不想也不敢去看克雷蒙听到这个消息时的表情。

出乎意料的，对方即没有失态的大怒，也没有被这个残忍的消息冲击中，像是记忆中那个长不大的小男孩一样开始哭泣。

克雷蒙只是平静的问道：“是因为上大学的事情吗？只要我愿意，我一定能考上的。”

“出于一些很难解释的缘故，我不能告诉你原因。但我保证这不是在自暴自弃，或者放任自流。别为这种事情担心。”

“不，其实说什么都没意义了。”

爱丽丝叹了口气。

她抽了抽精巧的鼻尖，素白的双手在裙子前搅成一团。

“不，我很想说是因为我对你感到失望，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女孩薄薄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细线：“可其实我心中明白，真正促使我做出这个决定的，还是遗产的事情。”

爱丽丝转过头，盯着克雷蒙那张自己无比熟悉的面颊，他的脸骨瓷一样的苍白。爱丽丝的心也一阵酸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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