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周笑笑道:“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损不足而益有余。天长地久。天地所以能长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长生。是以圣人後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非以其无私邪!故能成其私。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天地之间,其犹橐迭乎?虚而不屈,动而愈出。多言数穷,不如守中。林兄的话,让我倍感欣慰,只可惜林兄在宫中,不像我们漂泊在外,见识大不相同。殷某虽然是汉人,但心里早已没了这个国家。”故意看我们几眼,又道,“大明江山看似铁板一块,实际铁板之下,暗潮汹涌,就算是永乐皇帝在世,不也有那唐赛儿起事?时下新君登基,听说也是一位不靠谱的小子,朝政混乱,呵呵,当年朱皇帝雄心勃勃,怕是泉下有知,也是无可奈何吧!”
做官差的,听了这话没有不变脸色的,这里毕竟是大明的疆域,殷周说这话,确实无法再听下去,我坐直身躯,手已经摸向那短剑,看着那林生。而其他人也是一样,都把目光集中在林生身。
林生脸色微变,却很快变了回来,忽然一举酒杯,道:“你老兄喝醉了吧,罢了,罢了,你我都是秀才出身,指点江山,还是别人的事情,暂且如此吧!咱家敬大家酒!”汪夫人亦点头道:“公公说的是,国家大事,怎么是我辈能参与的,寒夜漫漫,大家多喝些酒驱寒!”殷周淡淡一笑,却不再多说话。
众人接着喝酒,气氛却有些尴尬,不是刚才那样放松,我见那宁溪一脸茫然,想必她也和我一样,不清楚以前的旧事,那位殷华倒不时把目光投向我这里,偶尔遇到,彼此笑笑,我一直觉得她眼熟,只是不知道在哪里见过她。
而后场面渐渐冷清,大家喝了几杯酒,外边传来梆子响,已是三更天了,宁溪先打了几个哈欠,而后汪夫人也跟着打,想必是太困了,林生道:“这里毕竟是屯兵之地,我等在此喧哗,万一被御史知道,必被责罚,今日都很尽幸,不妨散了吧!”大家自然应允,随即便散了。林生拉着殷周去他房间,而殷华示意李多元跟着,林生回头看着殷华,笑道:“我和殷兄多年未见,彻夜畅谈是我们所期待的,殷家小妹还担心什么?”殷周亦是一笑,道:“我手无缚鸡之力,林兄若想动手,在哪里都是一样,华妹,不用担心!”说罢,二人携手而去。殷华无奈地点点头,示意李多元回去,自己则去了别处。
我使眼色,让锦衣卫的人加强戒备,自己护送宁溪小姐回房,她一言不发,待到了门口,她忽然转过身来,俏目圆睁对我说:“你今天很威风呀,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锦衣卫,很好!但我很生气,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拱手施礼,没等说话,宁溪“砰”地关了门。
我无趣地回到屋里,宁博阳跟进来,问:“你们谈些什么?我看林公公都有些喝多了?”我坐下道:“林公公他们回房没有?”
宁博阳点点头,道:“哈代早派人过去了,林公公两个手下把着门,应该没事的。你们都说什么了?一个个看去兴高采烈的。”他的兴趣竟然在我们说的话。
我心中诧异,抬眼看他,道:“还不是陈年烂谷子的事情,林公公遇到他多年前的一个朋友,两人唠了好半天,嗨,明天我们在这里歇一天吧!”
宁博阳一愣,道:“不是去土木堡么?”我白了他一眼,说:“外面的雪太厚了,车马跑不快的,天气寒冷,而且今晚许多人都喝多了,明早不一定能起来,姑且这样吧,你安顿好各位兄弟,我也睡下了!”
宁博阳失望地离开,我也没想太多,吹灭了蜡烛,躺在土炕,回味着林生讲的土木堡。进京大半年,前朝的典故多少知道一些,大多数人暗地里说是王振的专权,导致了英宗皇帝被擒,但今天林生的话,却是另有隐情,而我没有听明白,日后一定找机会再做了解。
我是想不明白的,但我感觉到这里面的水太深了!今晚谈笑风生的这些人当中,明晚未必会在人世。我想到了李多元,他的本事很大,和巴图他们没有交过手,也不知道明天会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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