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对烧 (2-1)

等到士兵换装完毕，每人带够十天的粮食，郑东吩咐：“把仓库里火油缸子打碎，点火。”

力士们还要去后院烧粮食，郑东踌躇了一下，“算了吧，种地不易。把粮食烧了，难道能饿着皇甫嵩和官军。他会增加摊派的，到头来苦的还是百姓。”

不一会儿，七八间房子冒出浓烟，有火油加持，火势很快蹿出了房头。这样混乱的夜晚，郑东唯恐皇甫嵩看不见，又奔向将军府，胡乱拿了点东西，然后点起火来。

烧了将军府后，看到郑东于城外布阵，刘强不解，他问道：“千户长，我们要对战皇甫嵩，何不关了城门，等着他攻城。”

郑东心里一晒，等他攻城，说得轻巧。自己的命运岂能让波才做主，要是他组织不起反攻，又或者一心逃跑，皇甫嵩得胜后，会合朱儁，围了城池，岂不把千人队葬送在此。

他解释道：“要是守城，就落了后手，我们不到一千人，只能在今晚与疲累了的皇甫嵩决战。如果打不赢，还跑不赢吗？长途拉练岂是白练的。”

长社北门，郑东领着他的部队，呈战斗队形，伫立了一个时辰。对战双方的声息渐渐向西远去，终于没有等来皇甫嵩回援。

他叹息了一下，皇甫嵩果然是汉末最著名的将领，断他后路的谋划，也没能牵动他走错半步，自己终究没有狠过他。

“波才，为着无数黄巾军士的性命，我只能帮你到这个份上了。自求多福吧，谁叫你碰上了皇甫嵩呢！”

叫来刘强，郑东泱泱地说了句：“集合队伍，穿城去南门。”

出了南门，郑东驻足了几分钟，望着黑魆魆的夜空，王兴他们已经离开两个时辰了，这时应该离南顿不远了吧，但愿还有再见的时候。

顿了顿足，郑东低声说道：“去许昌。”

长社的大火，终于引起了皇普嵩的注意。他心下暗叹：“人上一百，形形色色，这群农夫，还是有人才的。”

孙坚纵马过来问道：“将军，是不是派人回援。”

皇甫嵩冷笑一声，“你要回援，正中此贼奸计。他打的就是我们回援的注意，好让波才腾出手来，收拾炸营的士兵。”

孙坚：“若不回援，军需恐怕不保。”

皇甫嵩不屑地说道：“这人计谋虽巧，却忘了黄巾有十几万人的粮草储备。再怎么烧，总能剩下几千人的口粮。有了粮食，可保士兵不饿着，其他物资再慢慢筹备吧。”

孙坚迟疑了一下，“抓到的俘虏怎么办。”

皇甫嵩目露凶光，“这群无君无父的暴徒，留之何益。文台，不要有妇人之仁了，抓住波才，战役的目的就达到了。”

波才是被他的护卫叫醒的，出帐一看，吓得肝胆俱裂，森林大火可不挑季节。

他让护卫队拼命叫喊，组织人马。但被大火烧懵了头的士兵，也不可能冲破火海，来听他的招呼。

波才深知自己的处境，虽说有十几万人马，真正能战的黄巾力士不到五万，其他都是拿着锄头棍棒的农夫。

就是这五万人，还都分散在各个渠帅手里。平时都难以插手，何况这种情况，一时怎么集中得起来。

这十万农夫，打顺风仗还好说，一旦形势不利，就是拖累。

看着聚拢过来的不到五百黄巾力士，波才一阵心寒，这就是没有训练的结果。

为将者，受命之日，则忘其家，临阵之时，则忘其身。波才一个游方郎中，如何有此胸怀。

要是能像不久后的界桥大战一样，当袁绍被公孙瓒逼得走投无路，谋士们劝他躲避时，他脱兜鍪抵地，大笑道：“大丈夫当前斗死，而反逃垣墙间邪？”接着大呼酣战，激发了将士们血性，终于转败为胜。

可惜波才没有袁绍的胆识。战神的青眼，也不会光顾到目光短浅之辈的身上。他也不想想，败完这十几万人马，哪里还有安身立命之地。

在护卫们的劝说之下，他被簇拥着夺路而逃，局势愈发不可收拾。

波才逃出大营不久，身边聚拢的人越来越多，张牛角终于找到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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