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密令 (3-1)

梵寂走入正殿，却见东面墙壁上用红字写着一段话：

黑潮第二十九年，受黑潮魔力影响而四处出击扰乱人类城镇的魔物已经越来越多了。前些年，我们收留逃难过来的僧侣、居士，还能勉强应付。去年黑潮魔力实在强大，魔物异常狂躁暴戾，我们也是死伤惨重。好不容易熬过了黑潮，到了今年春季，我们克林寺众僧决定迁佛藏佛宝前往日光城大愿寺。如果有后来本寺读到这篇留信的僧侣，也可以到那里去。祝，一路安康！

南无消灾延寿药师佛！

“黑潮第二十九年！”梵寂喃喃念道。

灾难，竟然已经成为了纪年方式的一种。

“日光城，大愿寺？”梵寂转头试着问克莱德，后者却是摇了摇头，一脸茫然。

“那5年前的黑潮，你还记得吗？”梵寂又问道。

克莱德听到这个问题，却是脸色一暗，用悲怆的语气静静诉说：“那一年，受黑潮力量影响的魔物又多又强，而且那年黑潮时，经常黑雨一下就是接连好几天，黑雨会腐蚀我们的木屋，但落到魔物身上，反而会使他们更加强大。”

梵寂突然好奇的问道：“你们这冬天……黑潮来临不会下雪吗？”

现在已经是深秋，梵寂在正午的体感温度不过十几度，夜里睡觉裹着毡毛毯都觉得有点冷。

如果一场寒潮袭来，降温到零下是肯定的，那冬天应该下雪才对，怎么会下黑雨呢？

“什么是雪？”克莱德居然满脸疑惑的反问道。

难道他生来竟然没有见过雪花？

这黑潮，真的是非常诡异！

梵寂皱眉，却拍了一下克莱德的肩膀道：“你继续说。”

“哦……就是黑雨腐蚀了我们家的木屋，我父亲为了修补破损处，拆了桌子板钉在上面，结果敲击声引来了狂躁的魔物，直接硬撞了进来，生吞了我的父亲。而我的母亲把我护在身后，让我硬挤进了床底储藏粮食的土坑里，她自己却也跟着遇难了。”

“我一直等到了第二天下午黑雨停了，魔物都散去了，才从土坑里爬了出来。”

“那时，我家的木屋已经被夷为平地，我只能逃到邻居叔叔家才捡回一条命。”

梵寂听完久久不语。

克莱德的胆小原来是有原因的，他在之前与大家并肩作战中其实并不缺乏拼搏一战的勇气，只是父母的惨死给他的心理留下了阴影。

“你今年多大了？”梵寂突然问道。

克莱德答：“还有两个月，我就二十岁了。”

什么？

克莱德蓄着短须，面部皮肤粗糙，眼角都有了轻微皱痕，发际线也有点后移了。这副面相，居然还没到二十整！

不过，这里物质条件那么差，每年黑潮退去刚刚开春，居民们就要投入到紧张又沉重的农业劳动中去，过度劳累，再有心理阴影休息不好，人是会衰老的很快。

只是，现在克莱德还没满二十岁，那五年前，他还只是个半大的孩子！

父母相继在眼前惨死，自己被迫蜷缩在阴暗逼仄的土坑里苦熬十几个小时。

那是怎样的一种绝望？

“唉……”梵寂叹息着拍了拍克莱德的肩，可后者却像泄了气一般留下了热泪。

丈夫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梵寂一记熊抱，将处于沉痛之中的克莱德拥入怀中，用力拍了拍他的后背，给予他男人的安慰。

“我当时从土坑里爬出来……亲眼看着……看着……地上就只剩下一些碎骨渣……”克莱德抽泣着说道。

“好了，别想了，你应该更坚强的面对未来，而不是活在悲痛的回忆里。”梵寂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安慰他，只能猛灌心灵鸡汤。

说完，他取出了一把燧发手枪递给了克莱德。

“这把枪我现在用不上了，就送给你做个纪念。枪是男人的胆，希望你以后更加勇敢！”梵寂说完便转身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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