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远便有些挠头,陆平姐弟三人中,大姐陆莹今年也当有二十一二了,自己却是没见过。可便是小凌远与她熟络,这件事上又哪里能插嘴了,“大姐去试一试也好,毕竟是天子门生,那可是要中了进士才能当得的。再说若是选上了,便在这叙州官学里做事,不是离你们更近了么”。
“不少她吃不少她穿的,妇道人家哪有这般抛头露面的,没的让人看了笑话”,陆夫人见凌远显是不愿帮她,心下便没了底气,“你说这陛下是咋想的……”。
当!当!在门外守着的罗昊敲了两下传进话来,“先生,李恕李先生来了”。
“你伯父还要在酒楼那边守着,今晚怕是不得回去了”,见这边来了客人,陆夫人站起身,“我原也想着在这边住一宿陪陪两个孩子。你且招呼客人吧,孩子那边不用你操心”。
这间叫做来福客栈的不大的客栈里,陆家已提前将后面的这个洁净的小院包下了,戎县那里除了留了蔡叔和婶儿守着家,一大家子十几口人这次全被凌远带了出来。这个时代的人们出门的机会很少,大部分人也就在方圆几十里的地面上讨生活,一辈子没出过村子的都不在少数,更何况要去几百里外的大城了。能不能中举潘朵拉也不是个十分靠得住的,便当是出来旅游了,让孩子们见见世面总不是坏事,家里倒是不差这点钱。
送了陆夫人出来,李恕已在门外候着了,三人见了礼寒喧几句,凌远这才搞明白,原来这李恕不是要见自己,而是来寻陆夫人的,李恕与仆人也住在这间客栈里,大约是瞧见了,便寻了过来。戎县就那么点巴掌大的地儿,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又兼也都算是县中的大户,两家自是熟悉。进了房间,李恕执晚辈礼重新与陆夫人见了礼,搓着手结巴了好一会儿才开了口,“伯母,小妹偷偷在县父那里报了名儿,家里也不敢再拦着。可她长这么大大门都没出去几次,哪里又能作什么先生了”,李恕苦笑了一下,“侄儿原本是想再等两年才去赶考的,也被家父逼着来了”。
“你、你是说婉儿?”,陆夫人那表情却是显得比李恕还要惊讶,感觉这世道都有些看不懂了,“小猫儿似的,打个喷嚏都能把自个儿吓着了,她、她也要去当教书先生?”。
李恕看了凌远一眼,心下苦笑,胆小?胆小敢偷偷跑去把皇榜给揭了?她是被一个喷嚏给吓着了,可是徐伯母您没瞧见,她那个小丫环却是脸都被熏黑了,半个月不能见人。
凌远见状站起身,“婶儿,李兄,你们且说着,我去看看九儿他们,去去就来”。
“凌先生,你误会了”,李恕尴尬地搓搓手,“陆夫人,若非没了办法,侄儿也不敢来打扰您。凌先生,这事实是难以启口,还望……”。
“婶儿,我去看看那几个小猴子,一时不看着他们都能爬上房去”,人家难以启口的事自是不便听了,凌远可没有窥探人家隐私的癖好,“李兄还没用饭吧,一会儿便一起吃吧,家人那里我这便去打个招呼”,说罢也不理会李恕伸出的手,推门走了出去,门却是没有关了,要罗昊在门外远远守着,免得让人说闲话。
来到叶儿的房间,几个孩子正拿手捏了陆夫人带来的饭菜,你喂我一口鸡脖子我还你一口鸭屁股地抹了满脸油渍,嘻嘻哈哈地玩得不亦乐乎,有阿巧和叶儿看着自是不会生出什么事来。说了两句便出了院子,准备去找伙计寻那李恕的住处,刚走出院门,便见李家那个仆人正提了灯笼伸着脖子向院里张望,边上一个二十左右的年轻人正低头转着圈子。
“凌先生”,李家仆人连忙上前招呼。
那年轻人见有人出来,转身上前拱手,“在下李得佑(万历二年进士,四川宜宾人),与李恕李兄是亲戚,寻李兄有要事相商,烦请先生知会一声,在下这里谢过”。
“原来是李先生”,凌远拱手回礼,“李兄正与我家婶子说话,这便随我进来”。
“多谢先生,打扰了”。
“不用客气,李兄请”,见李得佑面上神色甚是着急,凌远便抬高了声音,待二人来到房门前时,李恕果然已在门外候着了,“秉之(李得佑字),你怎地寻来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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