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凌迟 (2-1)

“啊！”

“第一刀！”

……

“第一百零一刀！”

……

“第七百零四刀！”

被害少女的亲属们排着队，依次走过高台下距离处刑处最近的位置——他们都有机会近距离地看着马洪穆被割上几刀，也可以捡到几片从马洪穆身上割下来的肉。

在鸦片和医护团队的支持下，马洪穆以清醒的状态挨下了整整704刀。

处刑时间持续将近一天。

马洪穆整个人已经被剐得血糊糊的、没了人样。

他的喉咙早就喊破了。每每昏死过去，一定会被弄醒继续。

刽子手正要给马洪穆终结的最后一刀，沈思诚突然开口了：

“慢着。”

“将军？”

“做得不错，最后一刀我来。”

“遵命。”

……

“呜……呜……”

看着沈思诚走了过来，喉咙已破的马洪穆根本吐不出一个完整的字。

“记得，下辈子也别打我妹子的主意。”

话音刚落，沈思诚便把刀架在马洪穆的脖子上轻轻一抹。

马洪穆的面部早已因为惊惧和痛苦而扭曲不堪了，身体仍做在最后的、微弱的挣扎，看上去似乎很想捂住脖子上那一大道开口，但最后什么也做不了。

“啧，祸害了那么多姑娘，还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沈思诚心道。

马洪穆极其痛苦的死去后，定番州的土兵们也三三两两抱在一起，悲喜交加地哭泣着——或是为了他们的姐妹、或恋人、或女儿的血仇得到了血偿，或是想到已经失去的就永远不会再回来。

有人突然提到了当年他们寨中的一枝花——茶茶，这一下子，许多站在外围的其他土兵们也跟着伤感起来。

茶茶虽不是他们的亲人、恋人，却承载着他们共同的回忆。

马文英第一次要求从定番州各寨购买少女为奴的时候，为了讨好马文英，杨九林把当地公认最美的少女——茶茶作为“赠品”，送给了马文英。

年方二的茶茶早已是当地苗人中远近闻名的美少女。

但凡见过她的苗家少年，无不将她视为梦中的女神，无不期待着她情窦初开，出现在春季的三月初三——作为一个特别害羞、腼腆的姑娘，茶茶直到十五岁都没参加过三月初三的对歌。

今年三月初三，茶茶总该开窍了吧——少年们幻想着，并卯足了劲，要在三月初三赢下茶茶姑娘的放心。

少年们之间，甚至因为抒发各自的幻想而引发了不少肢体冲突。

天知道有多少不打不相识的，又有多少过着嘴瘾把茶茶让来让去的……

然而，谁也想不到，她最后竟然杨九林被送给了马文英。

作为“慈父”，马文英理所当然地把她连同买来的女奴一并送给了马洪穆。

少年们虽然心与梦碎了一地，但仍然会想着——既然这么美的女神去了贵阳府的将军家，肯定会深受宠爱、幸福一生吧？

忍了吧……谁让汉军那么能打呢？

可是，关于马洪穆残虐的传言渐渐传出了贵阳府城……

许多少年已经哭了，但仍有不少人相信，茶茶女神可以例外。

直到沈思诚攻陷贵阳府，一个实锤了的事实才彻底击碎了他们的幻想——茶茶三年前就已经死了，被折磨了大半个月。

“你们说……会不会是茶茶姑娘在天上说了冤屈，老天才让沈将军把马老贼一家收拾了啊？”

“诶，你别说，还真有可能！”

不知不觉中，他们的话题又渐渐地有了神秘主义倾向。

沈思诚已经撤走了处刑团队和他的武士，自己也跟着离开了，把舞台留给了定番州的土兵们。

想必，马洪穆最后一定连骨头渣子都不会剩下。

不经意间听到了茶茶的故事，再想想郑家姐妹，想想那天夜里看到的那两具少女的遗体……沈思诚心底里刚刚泛起的一丝念头——凌迟是不是太残忍——立即烟消云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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