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早朝 (2-1)

皇宫，太极殿外。

往日早朝，按理说早在辰时就该开始了，那个时辰，天色刚刚破晓，群星依稀，雾蒙蒙，露气尚重。

但由于李世民昨夜身体突感不适，今日早朝不得不推迟了些。

原本众臣以为圣龙体抱恙，早朝应该免了，哪知他们的圣是个勤勉的圣，即使带病也要朝。

李世民此举，不禁让众臣神色一凛，心中愈加折服。

“圣真乃千古明君也！有圣在位，天下未来可期！盛世将至啊！”一老臣由衷感叹道。

谁知此时他身旁另一大臣拉了拉他：“哎，这话心中知道便是，可莫要魏相听到，免得他以阿谀奉承为由参你一本！”

那老臣顿时吹了吹胡子，没好气地说道：“怕什么？圣圣明，我只是感叹一句罢了。”

“这不是怕赞美的话落到圣耳中，圣因此而骄矜嘛。”

前者张了张嘴，冷不丁来了一句：“没事找事……”

大臣立时神色大变，赶忙捂住他的嘴巴，挥了挥手，驱散打量过来的视线，低声劝告道：“慎言，慎言！”

老臣顿时翻了翻眼睛，以表达自己无语之情，这年头，真心话都不让人说了？不就是带了点赞美圣之意嘛，这就阿谀了？

那我他娘的给圣献个什么物件岂不是大大的奸臣？

“扯淡！”他忍不住骂了一句。

……

众臣交谈间，忽听太极殿内传来一句高亢中带着一丝尖细的声音。

“圣进殿！”

群臣立时肃然，再度整理了仪容，于太极殿外排好队列，走入了这座气势宏伟、森严肃穆的大殿。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世民身着金线黄袍，头戴同色皇冠，脸色略显苍白地坐在龙位，俯视着下位百官，好不气派，好不威严尊贵！

忽地，他咳嗽了一下，身旁贴身太监王升立时要去搀扶，却被李世民挥手制止。

“今日早朝，有两个议题，一则雪灾，二则流民。”李世民缓了缓，继续道，“诸位爱卿，与议题相关事宜皆可报，有何见解也皆可畅所欲言……”

位于前列的房玄龄与杜如晦对视一眼，眼观鼻，鼻关心，最明智地选择了沉默。

一时间，诺大的朝廷竟无人出来奏对，李世民观此，眉头微微皱起。

诸臣眼见圣龙威就要发作，一个大臣这才走出朝班，先是向李世民行了一礼，而后面露忧色道：“托圣洪福，天可怜见，陇右、关内、河北、河南、河东等道雪势已减，流民已妥善安置，但流民人数实在太多，光靠各府道节俭出的余粮，恐怕还是不够的。”

民饥则乱，乱则生事，事多则天下难安。

“既如此，何不让当地驻军匀些粮食出来暂济流民？”有人开了头，其余人随即附和道。

“圣！此事万万不可啊！”一个武官立时站了出来反驳道，“内乱暂且不说，北方突厥虎视眈眈下，若是削减了将士们的粮食，万一突厥趁势南下，将士们又哪来的力气抵御敌人？”

最先禀报的文官当即一哼，针锋相对道：“但凡各府道还有半点余粮，又岂会将心思打到军粮？难道说就不管那些流民了吗？你可知流民一多，难免聚众闹事，有前隋前车之鉴，难道说眼睁睁看着亡国吗？”

“而且据我估计，军粮还足够撑几个月！”说到此处，那大臣冷冷嘲讽道，“军中将士一个个养得膘肥体壮，寻常百姓却瘦骨嶙峋，这样的场面你可曾见到过？”

“不，你哪里见过！但我却真切地看到过！”

说到此处，那大臣声音都有些哽咽了，他眼眶含着热泪，立时拜服道：“流民遍地啊！各道府早已忧心忡忡，还请圣应允！”

“糊涂！”那武官又岂不知百姓生活的艰难，心中虽说同情，但他的立场却不允许他做一丝一毫的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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